正好閒聊中知道兩位老人都喜歡下兩手圍棋,而林徵宇是個對任何競技專案都有興趣的人,包括圍棋,還是圍棋業餘初段,於是他主動提出陪老人們下棋,就不出去玩了,目的當然是給嘉輝和小妹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早就看出兩小在鬧彆扭、但不明所以的梁爺爺,和猜到了一兩分原因的梁主任,都欣然同意。推著嘉輝和芳華出門去。
本來也只是做表面文章的芳華,在長輩面前,自然就半推半就地跟著嘉輝出去,往鎮外的鄉野間溜達。
川西壩子真是風水寶地啊!這裡的土地,隨便栽點什麼就能成活,不愧是“水旱從人、不知饑饉”的天府之國!
不過,這裡的人們依然是勤勞的。即使是冬天,農民們也將田地分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分門別類地栽種著蔬菜、麥苗、油菜等農作物。整整齊齊,看不見一塊閒置的黃土。
其實過了春節,也可算是春天了。
這不,田野間到處可見青青的麥苗,還有或者零星開放、或者散在成片的黃黃的油菜花。它們層層疊疊地,順著山勢蜿蜒伸延,構成了一幅立體的綠色織錦。
風吹來,帶著油菜花那淡淡的清香,沒有寒風的凜冽,只有春風的駘蕩。
芳華情不自禁地說:“再過一個月,這裡的油菜花全開了,那該多美啊!”
嘉輝微笑地低頭看她:“不生氣啦?”
嗯?都忘了我還在“裝”生氣這事呢!
芳華急忙又把臉一板:“誰說的!”
可是在美麗的田間小徑上,似乎想維持生氣的樣子也很難。所以,儘管她扭過頭,但是緊抿雙唇而翹起的嘴角。還是洩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嘉輝放下了大半的心,拉起芳華的手說:“那我跟你道歉!”
芳華繼續繃著:“道什麼歉?”
“我不該隱瞞不報主任是我四爺爺的事!”
聽他這麼一說,芳華本來就沒怎麼生的氣更是徹底沒有了!
芳華放他一馬:“好啦,算啦,本來也沒誰見人就報上祖宗十八代的!不過,既然那天我遇見了,你也該吱一聲啊!害的我矇在鼓裡,真以為大主任挺喜歡我呢!”
嘉輝握緊芳華的手說:“那天本來也想說的,但看你在專心看片,我想想又覺得沒必要說了。不過,四爺爺喜歡你是真的啊!他是真想要收你當研究生的!”
芳華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嘿嘿。我說我還是有點小魅力的嘛!”
嘉輝看著芳華耍寶的樣子,忍不住去刮她的鼻子:“豈止一點!”
芳華驚呼著捂住鼻子,也伸手去刮嘉輝的鼻子:“梁嘉輝,我警告你!我的鼻子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再隨便刮,我要你好看!”
嘉輝拉下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你想怎麼著,都隨你!”
這話裡似乎有著某種承諾的意味。
這擁抱雖然隔著厚厚的衣物,依然溫暖得讓人軟弱。
芳華一愣,又掙扎著脫身,嘴裡囁嚅著:“別,別這樣!”
嘉輝一笑,只是拉著芳華的手,兩人繼續在田埂上漫步。
他們爬上一個緩坡,並肩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欣賞起周圍的風光。那如棋盤般的田野、如玉帶般縱橫交錯的河渠溪流,青青麥苗、金黃菜花點綴其間,畫圖難足。
嘉輝緩緩地說;“想知道我爸的事嗎?”
芳華有點驚訝地轉頭看著他:“可以嗎?”
嘉輝點頭:“今天,我想跟你說說他。”
“在我爸之上,我還有兩個姑姑,現在都在縣城呢。爺爺是老來得子,也就是我爸,對他一直希望很大,還給他取名叫梁思賢。可是後來,爺爺常說他配不上這個名字,我也這麼覺得。
不過從小學到大學,他的成績一直很優秀,爺爺說這一點我和他很像。他和我媽是夾江中學的同學,直到在成都上大學後戀愛結婚,有十多年的感情吧!可是沒想到在我出生後一年多,他就在外面有了人。我媽知道後就要離婚,他自然是同意了。
爺爺從鄉下趕來,勸他看在多年同學情、夫妻情,還有年幼的兒子份上,不要拆散這個家。可是,他還是一意孤行。爺爺生氣了,跑到他們廠子,要求廠領導開除他的公職。這當然不可能了。但廠裡還是將他調到外省一個對口單位去了。
爺爺見他始終不回頭,就和他斷絕了關係,但還一直把我媽當兒媳待。爺爺說,自己一輩子仁義,卻養出這麼個拋妻棄子的不孝子。這樣的兒子不認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