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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先行,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他把佑琨遞給妻子,又吻了吻她的額頭。早有工作人員上前來,畢恭畢敬地引著靖王妃離開。直到門廳裡只剩下兄弟二人,沈斯煜才微微嘆了口氣:

“三弟,這裡有給你的一封信。”

沈斯曄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過了那個並不厚重的信封。封口有完好的火印。他正在思索著這個徽章是誰家的標誌,沈斯煜已無聲一嘆,拍了拍他的肩膀。

“臨行前,令怡的堂兄派特使來秘密見過我,託我帶給你這封信。”

沈斯曄只愕然了一瞬間。與此同時,忽如其來的輕鬆感忽然佔據了他的心。手裡的信忽然變得沉甸甸的,彷彿託付了一份重大的責任。這封信他並不打算拆開,而是立即轉交特情局;但是能夠藉此排除對兄長的無端懷疑,還是讓他數日以來的心頭陰霾倏然散去了。猶豫了一瞬間,他還是沒有把特情局此前的來訪告訴沈斯煜——無論如何 這都不令人愉快,他想。

靖王一家回帝都,是為了慶祝佑琨的一週歲生日。沈斯曄沒結婚之前,佑琨的繼承順位僅在他與嘉音之後,是以皇帝和太后都對長孫的週歲非常重視,太后還特地去她信任的廟宇裡為佑琨打醮祈福。佑琨非但不怕曾祖母,看上去還很樂意坐在她懷裡。雖然沈斯曄覺得侄子可能是對太后衣袖上的紅寶石紐扣更感興趣,但是這足以讓老太太的眉目柔和了不少。畢竟澤遠和佑琨都不是在此出生,長安宮早已經多年未聞嬰啼,嬰兒帶來的不止是歡笑,還有更多的新鮮空氣。一時氣氛頗為其樂融融,太后這時也不再對祁令怡過分冷淡,雖說還是稍顯淡漠,但是他能看出來祖母已經接納了這個長孫媳婦,這讓他對錦書的未來更多了一份信心。

於是沈斯曄也輕鬆下來,蹺了一下午班去了綺園;可等他結束了卿卿我我踩著家宴的時間回去時,才知道在他不在的期間,一貫冷靜的兄長居然和皇帝吵了一架。

“書房的門沒有關緊。”羅傑含糊地說。“靖王殿下好像很激動,主要是他在說,陛下好像……沒怎麼反駁。”

據說一開始談話的氣氛還比較和睦。皇帝面對長子總有幾分愧疚,兼之近日來身體狀況日下,逐漸把以前嚴厲父親的形象改了幾分。他甚至還過問過嘉音的學習情況。但是話題從嘉音轉到皇帝的私生女、又轉到姚夫人,繼而轉到皇帝不久後要舉行的再婚上,微妙的父慈子孝終於還是出現了裂痕。

在皇帝的子女裡,沈斯煜第一個旗幟鮮明地表示對這件事不能忍受。皇帝想到楊皇后,沉默良久,但卻沒有其他態度。談話以一個杯子被砸爛而結束。據說靖王摔門而出,離他最近的侍從官甚至看見了他因為憤怒而咬破的嘴唇。

“靖王殿下現在在東苑……他說他病了。”羅傑尷尬地說。“不能參加家宴,請您諒解。”

沈斯曄微微嘆息一聲,摘下眼鏡捏著睛明穴。良久的沉默。當羅傑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而轉身離去時,他聽見沈斯曄的聲音低低的從他身後傳來。

“我知道了。告訴他的助理,我晚上去探望。”

沈斯煜閉門不出告病的兩天以兒子的生日告終。期間沈斯曄去“探病”,也不得不承認兄長的臉色極差。他自然知道哥哥心結何在,這又何嘗不是他自己的心結?是以連勸說都無法出口。皇帝自與長子爭執後就閉門不出,理由一樣是稱病;但到了佑琨生日的當天,沈斯曄看見蒼老疲憊的父親時,竟有一瞬間的惻然。

比起裝病成分居多的沈斯煜來,皇帝怕是真的病了。少年荒唐釀成的苦酒,直到年逾花甲的今日才一一得到苦澀的報復。太后坐在正位上,拈著串念珠神色淡然。皇帝坐在母親右手邊,彷彿疲憊到一句話也不想說;沈斯煜一直迴避與父親目光相觸,神色只在看向妻兒時才有幾分暖意。沈斯曄立在一邊,瞧見這一幕,心下不由得微微嘆息。

家宴席間氣氛尷尬至極。好不容易捱到抓周環節,才讓捏著一把汗的眾人鬆了口氣。

正廳裡的地上早就放了一張極寬大的方桌,依次擺著各色抓周必備的物件。佑琨坐在琳琅滿目中間,東看看西瞧瞧,好像有些拿捏不定,圓鼓鼓的包子臉上滿是困惑。他爬過一卷六法全書,拿起盒胭脂捏了捏又丟下,一柄沒開刃的小軍刀也沒能引起他的興趣。忽然他的注意力被一枚小金元寶吸引住了,抓起來便往嘴裡塞。還沒等緊張的保姆上前攔阻,他彷彿已經意識到了這東西不好吃,立即就扔掉了。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太后亦笑嘆道:“這孩子,怎麼跟阿煜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一直冥目養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