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後面還有點空位,忙慌手慌腳地換擋倒車,哪想倉皇之下掛錯了擋,腳下離合一鬆,砰地把方霧撞出兩米遠。
當下,站在門口抱著手看笑話的杜佑山大驚失色,匆匆跑下臺階:“方霧,你沒事吧?”
白左寒由於驚嚇過度而煞白了臉,跌跌撞撞跳下車撲過去,“喂,喂……”
方霧忍著肋下刺痛努力撐起上半身,驚愕且悲憤地瞪著他:“你還真撞我?啊?”
白左寒拙於解釋,支支吾吾地說:“我,我……”
方霧涵養盡失,鉗住白左寒的手腕,恨聲道:“竟然為了個吃軟飯的小白臉想撞死我?他給過你什麼?你有良心這樣對我?白左寒,我犧牲過多少?你忘記了叫佑山提醒你!我有錯我不是誠心悔過了嗎?你還要我怎樣?你現在是教授了不起啊?我暴發戶?我沒檔次?你清高什麼得意什麼?沒我你能有今天?”
“不是的,我是想倒車,掛錯擋了,對不起……”白左寒見對方疼得面無人色,也是追悔莫及,慌亂地在他身上摸索:“傷到哪了?沒,沒事吧?”
杜佑山阻止道:“別亂動,趕緊去醫院拍個片!”
白左寒這才冷靜下來,與杜佑山合力把方霧扶進車裡送去醫院。
做完全面檢查後,基本能確定方霧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傷得不算重,只是一根肋骨輕微骨折,甚至不需要做胸廓固定,另外有些無關緊要的部位有筋骨淤血的現象,並無大礙。杜佑山建議他住院觀察兩天,方霧嗤笑:“我哪有這麼嬌氣?沒事,不用住院,我討厭醫院的消毒水味兒。”
杜佑山沒轍:“那你就回酒店去好好休養吧,不是什麼大傷也得留意著。”
醫生開了兩瓶藥水讓方霧掛完就可以走了,杜佑山有事要忙,囑咐兩句便先行告辭,剩下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白左寒被方霧看得全身發毛,乾笑兩聲:“你還住酒店?”
“是啊,要不住哪?”方霧話裡帶話。
得,一句話把白左寒噎得心慌意亂,不敢再亂找話題說。
方霧趁護士和醫生不在,握住他的手陶然自得地摸了又摸,又捉起來放到唇邊吻一吻,柔聲道:“對不起,我說話太重了,你別往心裡去。”
想不往心裡去多難?那些話字字句句戳進心裡,攪得人寢食難安,白左寒試圖抽出手挪遠一點兒。
方霧握得更緊,語重心長地說:“左寒,你就夠幼稚了,還找個比你更幼稚的小鬼,早遲要不歡而散。我是全世界最瞭解你的人,你就是心軟又沒主見,捨不得那個小白臉。你摸摸自己的心問問自己,他到底適不適合你?不是我說,一旦失去新鮮感你就會累了。我不強迫你,站原地等著你回頭,誰叫我有錯在先?不過我們總歸是要在一起的,你還不如及早醒悟,少走點彎路。”
白左寒沒有掙開他的手,眼中聚集了滿滿的霧氣。
柏為嶼拉著樂正七去村頭那家十年沒有改進裝置的街機店打遊戲,樂正七現在可玩的東西五花八門,對這種老式街機不那麼熱愛了,倆人興致缺缺地玩了幾把,旁觀左右,發現都是一些小學生在那玩,頓覺沒趣,悻悻地出了店去吃晚飯。柏為嶼感到很遺憾,想起幾年前自己第一次帶樂正七來玩,樂正七是多高興啊——高興得直冒鼻涕泡!那時的小七仔才一米四幾,細胳膊細腿兒,臉蛋卻很有肉,面板像剝了殼的水煮蛋,眉目漂亮得甚至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他稀罕死了,可勁兒地討好寵愛對方,卻偏偏要擺著一張臭臉兇臉,張口就是損人挖苦,賤兮兮地巴望樂正七來毆打他糾纏他。
天黑了,倆人在路邊攤各要了一紙碗水煮,連椅子都沒有,便就地蹲下,頭對頭呼嚕嚕吃起來。樂正七含著一個貢丸,臉頰鼓起一個包,口齒不清地問:“小空最近忙什麼?影子都沒見。”黑貓在他身邊喵喵叫著繞來繞去,他時不時餵它一塊肉。
“天曉得。”柏為嶼呱吱呱吱地嚼著牛百葉,“你不也忙的很?三天兩頭不在。”
樂正七一捶大腿:“研究所那幾個老頭見我好用,個個拿我當槍使!日啊!”
“你是把好槍就多使使唄,別廢話。”柏為嶼把自己碗裡的鴨血夾進樂正七碗裡。
樂正七則把自己碗裡柏為嶼愛吃的東西夾給對方,“指不定我一畢業就被研究所要去,麻煩!”
“哈!那還真不錯!”
“不錯你媽!”樂正七白眼:“你怎麼和魏南河一調子?”
“那你畢業想幹什麼?”
樂正七答不上來,氣鼓鼓地說:“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