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5部分

樊的手對他吐吐舌頭:“去吧去吧,死性不改的傢伙。”

他笑著對我們擺擺手,然後吱呀的關門聲隔開了他臉上的表情。

我的計劃是趕在太陽下山前往返眼鏡店,這樣順便能在路過食鋪的時候用兜裡的幾個金幣買些少爺們喜歡的熟食,畢竟他們跟著我四處遊走,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過一頓大餐了。

計劃是完美的,但現實是殘酷的。

星樊一進眼鏡店就看中了海報上那副天價的眼鏡。

銀邊的框架和全新凹凸感設計的鏡面確實很讓人有貴族氣質的感覺,但是……但是我們現在是在逃難的啊喂!別忘了你還是剛從監獄逃出來的呢!

我雖然很想這麼對大少爺說,但看著他異常執著的眼神,我很快便屈服了,乖乖地從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全部家當。

星樊的錢夾在S監獄被打劫了。

聽說這是每個囚犯入獄時必須享受的“待遇”,叱吒風雲的暮隱家族也不例外。

於是當七月聽到星樊的財務被洗劫一空的時候,他笑得前仰後合,幾乎把肺都要笑出來了。我猛烈地在一旁咳嗽希望七月這傢伙能引起注意,只可惜七月的被傷害神經實在太大條,於是他最後被扁得很慘。我只能給他貼膠布以示安慰。

越獄後的第一個夜晚,我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了星樊手上的傷。那是兩顆巨型長釘貫穿皮肉後留下的窟窿,血雖然已經幹了,夜色裡也很難分辨清晰那傷口究竟有多深,但是我摸著他的手感到一絲心驚肉跳。

星樊好像是無疼痛感星人,每次受了傷都是一副無痛無恙的表情,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身為哥哥才強迫自己鍛煉出來的忍耐力。

只是每次看到他們傷痕累累的樣子,我都會覺得殺手是個多麼殘酷的職業。不僅對他人殘酷,對自己,也很殘酷。

這個時候我又突然想起了遇到貓神大人的那個夜晚,如果我對它提出的願望是“希望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殺戮”的話,它能不能夠實現呢?

大概……不能吧。畢竟是個半吊子神仙,而且,世界上又怎麼可能沒有殺戮呢?

哎。

雖然花光了幾乎所有的積蓄,但是看著星樊走在我身邊,臉上露出神采奕奕的表情,我的心裡還是有一絲滿足感。

黃昏下的城市露出一抹曖昧的色彩,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那株高聳入雲的十八櫻,雖然還沒有開花,但是那偉岸的感覺卻讓人不禁渾身一怔。

我停下腳步,呆呆地站在樹前,左右穿梭的人□叉路過我的身邊。

咖啡色的粗壯樹根透過被油漆得雪白的欄杆蔓延到我的腳邊,那棵大樹好像一個堅貞的守護者一般,俯瞰著路過它的一個又一個陌生旅人。

星樊也停下來,站在我的身後,雙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輕輕地用力,我只感到身體微微一晃,無意識地朝後倒去,直到靠進他的懷裡。

肩膀上壓下了他輕柔的重量,我看到胸前環過的那雙手,帶著熟悉的溫度。

那一瞬間,在仰頭的視線裡,我彷彿看到那株十八櫻下起了粉紅色的櫻花雪。一片片零散地飄落下,用一種溫柔和輕柔的速度。

“啊,十八櫻開花了!”耳邊傳來路人的唏噓聲。

我還是那樣呆滯地倒在星樊溫暖的懷中,雙眼的視線中滿是粉白色的櫻花雪一片片飄落在他的髮絲上,美得如夢似幻。我看到他深灰色的眉宇中漸漸露出一絲柔軟的端倪,直到他的呼吸停留在我的臉側,我都覺得那種感覺來得太不真實。

他就這麼站在我的身後環抱著我,然後自然地輕撫著我的臉,微側著湊近了我的唇。

“啊。”我輕輕喊出聲來。

他移開視線,近在咫尺地望著我:“怎麼了?”

“你的眼鏡……碰到了。”我指著自己的鼻尖。

他的笑瀰漫開來,彷彿春光裡的暖櫻。

星樊卸下了眼鏡,重新靠近我的臉:“這樣就沒有阻隔了。”

“可是你看的清嗎?”

“看得清。”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只要是你的話。”

十八櫻的香氣包裹了他髮絲間蘊藏的薄荷味,一種柔軟而沁入心脾的感覺在落櫻的季節籠罩在被愛情附身的人們身上。他唇間的溫度緩緩地貼上了來,輕柔而綿長的力量。

好像有零落的掌聲在那個吻的過程中響了起來。

我突然記起梅莓城的一個傳說。在十八櫻下親吻的男女,大概能獲得一輩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