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我是個讀書人。學宮註名:朱裡徐元佐者便是區區!我本想息事寧人,怎奈這丁原得寸進尺。我要為父報仇,驚擾了諸位,實在抱歉得很。”
“無妨無妨,相公真是仁孝!”有老成者識相道。
“孝心可嘉,可嘉。”
“不遜古人,真君子,真孝子!”
……
徐元佐一出場就霸氣側漏,將那些凶神惡煞一般的“強人”都鎮住了,瞎子也看出這些人唯徐元佐馬首是瞻。
他們越誇越肉麻,就連徐元佐都聽不下去了。他回到徐賀身邊,柔聲道:“父親若是喜歡玩這些賭戲,咱們自家僱人給爹爹擲骰子,保管要多少是多少,不再受他這兒的骯髒氣。”
徐賀心中暗道:那還有什麼意思?何況我也沒受人家的骯髒氣,倒是受了你不少氣。這個攪局高手,就是你特意安排的吧?他道:“那這些好漢是……”他指著張壯一夥人。
“哦,世伯,這些是我朋友。”牛大力跳了出來,高聲道。
徐賀嘴角一抽:“他們分明就是艾家院子裡的那些浙江客人,怎會是你朋友?”
“呃,對啊,”牛大力眼珠一轉,“剛才路上一聊,十分投緣,這不就是一見如故麼?”
徐賀只是庸俗之人,卻不是愚蠢之輩,道:“那他們說的捉賊……”
“哦,他們既然是我的朋友,便由小侄我介紹到了衙門裡做公呀。”牛大力笑道:“文書反正就在這一兩天裡能到。”
徐元佐聽著有些不對味,這不是奸臣的標準臺詞麼?——要聖旨?來,給他寫一張!
“咳咳,”徐元佐乾咳一聲,“大力,你攪合進來作甚?”
牛大力道:“好巧,遇到哥哥了。”
——你這演技好浮誇!
徐元佐心中暗道。
牛大力繼續道:“我也是一時激憤。看不過眼,便想將這賭坊盤過來。”
徐元佐正色道:“大力,為兄想勸你一句:天下最害人的事,莫過於賭!就連嫖都要比它強百倍。有誰嫖得傾家蕩產麼?可偏偏就是這賭,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想家父年輕時也是一表人才的大好童生,正是因為被人引入賭坊,丟了前程!依我看這虧心傷陰德的買賣不做也罷!”
牛大力道:“哥哥錯怪小弟鳥!”
——好好說話,別唱。咱們這是表演不假,但也不能唱大戲啊!
徐元佐聽牛大力唱腔都冒出來了,心中略急。
牛大力清了清喉嚨,繼續道:“俗話常說‘吃喝嫖賭’,可見凡人吃飽穿暖,難免會起這些心思。只要把握好了其中尺度,並不至於害人傾家蕩產。所以小弟想開一家光明正大的賭坊,請先生們寫上勸世文貼在場子裡。”
“哦?寫什麼?”
“就寫:小賭怡情,大賭破家,豪賭灰飛煙滅!”牛大力道:“好叫人知道,此事只可怡情,不能過度。”
“就怕有人不聽。”
“若是如此,我還有後手。”牛大力道:“我從每月盈餘之中,再抽三成銀子出來,捐給雲間廣濟會,請他們製作榜文,延請戲子,勸人戒賭。”
徐元佐撫掌笑道:“妙哉!以賭制賭,果然妙哉!”
——都是哥哥的想法不同常人。
牛大力故作謙虛道:“哥哥謬讚,謬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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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戲,徐元佐的喜劇就是丁原的悲劇,如此深刻的哲理竟然被小湯領悟了,求點推薦票和月票不過分吧?謝謝支援!
*(未完待續。)
三六七 引領風尚之人
賭場事,賭場了。
丁原雖然吃了極大的苦頭,總算在最後關頭識相地認了慫,避免上公堂去受二茬罪。徐元佐原本已經跟李文明打好了招呼,泗涇的事如果鬧大了,就請縣丞過堂裁斷。縣丞拿著徐元佐給的三倍年金,道德靈活性比鄭嶽鄭老師強多了,更喜歡為徐元佐效力。
現在看來過堂斷案是不必了,不過艾家院子裡的那些雜役小廝護院,統統以“勞動教養”為名上報兩京六部。光看名字,就知道這種刑罰是徐元佐“開創”的,目的自然是充分使用人力資源。那些傢伙可都是壯年,送到金山島上幹活豈不正好?
可惜大明的司法管轄權很討厭,縣一級只能判處笞杖刑,到了五等徒刑就得交上級司法部門裁決。徐元佐只好想了個“雖有敗俗之行,不至於笞杖之罰”的“小惡”設定。在封建法治之下,官府的身份定位是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