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桑酒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她心中暗罵自己腦補過頭,只得用笑來掩飾尷尬,“沒問題,我最會聊天了,顧道友你千萬別跟我客氣!” 顧訣說是聊天,便也當真只是聊天。 兩人坐在山巔之上,聊山清水秀,聊日出日落,聊所見所聞,聊前塵往事。 如今陸桑酒的身份已然昭告天下,便也不必藏著掖著,陸桑酒給他說了不少以前的事情。 顧訣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聆聽,就那麼看著她,眉眼之間帶著道不盡的溫柔。 待到日落西山,他便燃起一盞燈火,將他們周圍照亮。 陸桑酒因為那短暫的一個誤會,總有些心虛,所以聊起天來特別賣力,就想著自己所說,說不定哪一句便能讓顧訣有所感悟,如此她也不算白來。 說著說著,一陣風吹過,陸桑酒忽然一頓,有些驚訝的抬頭,“顧訣你快看,下雪了!” 她臉上帶著些許驚喜之色,有些開心的說道:“剛說到我在人間看的那場雪呢,沒想到就這麼應景兒的,這兒也下了雪。” 她眼睛亮晶晶的仰著頭,笑容燦爛,“今天不止看到了落日,還看到了下雪,顧道友,我們運氣真是不錯。” 顧訣看著雪花飄落在她髮間,忽然就想起了曾經遊走在凡世間的時候,曾聽人說過的一句話。 他朝若是同淋雪,今生也算共白頭。 聽的時候只覺得酸,如今想起來,卻才發現這其中夾雜著的,是一個人道不盡的遺憾。 看著雪花在她髮間越落越多,顧訣嘴角露出一個淺笑,“是啊……運氣真不錯。” “小酒。”他突然叫了一聲。 陸桑酒一愣,疑惑的看向他。 心底卻莫名覺得哪裡有些違和……細細想過,才發現,這好像還是顧訣第一次這樣叫她。 以前顧訣會跟她說,讓她叫他的名字就好。 可他自己,卻永遠恪守禮數的叫上一聲陸道友。 陸桑酒卻不知道,這短短兩個字,曾在顧訣心間盤旋了多少次,又咽回去了多少次。 唯有那次在幻境之中,他與陸桑酒做了一日的夫妻,他才曾這般毫無顧忌的喚上一聲“小酒。” 出了幻境之後,便再叫不得了。 今日……便當做最後放縱一次吧。 看著陸桑酒疑惑的看著自己,顧訣手抬了抬,最後卻指了指自己的髮間,“這裡,有一片落葉。” 陸桑酒“啊”了一聲,這才急忙抬手將落葉拿了下去。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覺得有些侷促,和無所適從。 沉默片刻,她才開口道,“我剛剛說到哪裡來著?” 顧訣卻忽然站起身來,朝她笑了笑說道,“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給你準備了客房。” 陸桑酒如釋重負的“哦”了一聲,“那就多謝了!” 總覺得氣氛怪怪的,還是回去好! 這短短的距離對於修仙者來說不過是一瞬間,兩人就到了給陸桑酒安排的客房門口。 陸桑酒想了想還是滿含期待的問了一句,“我今天說了這麼多,對你……可有幫助?” 顧訣點了點頭,“很有幫助,謝謝你。” 陸桑酒頓時開心了,“那就好,那明日我還需要……” “不必了。” 顧訣說,“明日……你叫上謝道友,你們一起來我房裡找我吧,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陸桑酒“啊”了一聲,越發不明白顧訣的用意,但還是點頭道,“行,那明早見!” 不管什麼用意了,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目送著陸桑酒轉身回房,直到門關上,屋裡的燈亮起,顧訣還站在門口。 良久,他才垂眸低低的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度過了化神雷劫的那天,他在小世界之中,那被天道封存的記憶便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紛至沓來。 他記起來了……他答應了天道,接替她成為新的天道,守護這個世界。 解鎖了記憶之後,他有三天的時間與朋友親人道別。 三天之後……他的情慾便會被寄居在鳳鳴劍劍鞘之上,天道元昕的最後一絲殘魂所拔除。 前面兩日,他已經好好的與師父和同門之間做完了道別。 這最後一日,他留給了陸道友。 今日一過,他便將掌握天道權柄,成為無慾無求,斷情絕愛的天道了。 元昕讓他接替她成為天道,本是為了幫助陸桑酒對抗葉枝瑤。 但如今葉枝瑤已死,也不知道是不是上界那位有了什麼別的想法……否則以他對這一方天地的影響,不至於連一個葉枝瑤也保不住。 那人謀劃多年,是絕不可能輕易放棄的,所以或許等著他們的,還有更大的陰謀。 顧訣其實還挺慶幸的,自己能在這個時候能夠晉升化神期,成為新的天道。 應該能幫到他們吧? 再不濟,也該能幫他們揪出和光,還這靈虛界一個清靜。 真的……挺好的。 陸桑酒一晚上沒怎麼睡,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有心想跟謝凝淵說吧,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而這大晚上把謝凝淵叫來也不妥當,她就只能是翻來覆去直至天明。 天一亮,她就立即等不及的給謝凝淵傳了訊息。 “快來凌劍宗!” 謝凝淵到的時候,陸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