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訣一愣,隨後仔細想了想,點頭,“下界飛昇上界,只有四個固定的昇仙臺,你飛昇之後必定會出現在其中一個。” “他如今跟著他師門的人一併投在赤霄宗門下,身邊高手眾多,想要再找三個仙王級別的人物與他一起守著昇仙臺應該不算困難。” “甚至再不濟,找三個大羅金仙也夠用了,只要能拖住你幾息的時間給他傳信,他很快就能趕到,依舊能殺死你。” 陸桑酒突然就明白季離再沒有動作的原因了。 因為他意識到,在靈虛界他已然一敗塗地,失去一切優勢。 再掙扎下去,也不過是給他們添點兒堵,卻根本無法逆轉局勢。 所以……他在等他們的飛昇之時! 不止謝凝淵,陸桑酒都能想到,她一旦飛昇,面對的也必定是季離毫不留情的滅殺! 靈虛界本是屬於謝凝淵的法寶,按照顧訣說的,那麼此界中人飛昇之後,資質好的,應當會由謝凝淵背後的玄天宗接引。 可是現在玄天宗被滅,那麼靈虛界飛昇上去有大能耐的人必定也都一起死在了滅宗之時。 剩下那些沒進入玄天宗的修士,資質不強,想來也很難有大造化。 而玄天宗被滅之後,更是因為季離封印了世界本源,以至於靈虛界許久都無人再飛昇上界。 也就是說,如今靈虛界飛昇上去的修士,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靠山,也與任何人都無牽絆! 那麼季離想要滅殺他們兩個剛剛飛昇的人,簡直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了! 尤其他手中還握著一部分靈虛界的天道權柄,他們飛昇之時,季離必定能感覺的到。 ……避無可避,除非他們一輩子都不去仙靈界! 三個人都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一時間屋裡陷入一陣前所未有的靜默。 許久之後,還是顧訣先開口了,“我與元昕不同,我非器靈,無法離開靈虛界。” “所以……很抱歉,我接下來唯一能幫助你們的,只有盡力從季離手中搶奪回天道權柄。” “我是靈虛界的修士,他無法直接傷害到我,只能是各憑本事,所以我還是有幾分勝算的。” 但,也就幾分罷了。 畢竟顧訣現在說到底也只有化神期的修為,季離卻是仙王! 大家都明白這一點,但這並不妨礙謝凝淵和陸桑酒的感激。 兩人起身朝他行了一禮,“多謝顧道友。” 顧訣坦然受了,而後淡淡道,“關於和光一事,如今身為天道的我,卻是不能插手的,畢竟你們都是靈虛界的修士,我不能有任何偏幫。” “這一點,還需要你們自行努力。” 陸桑酒點了點頭,“明白,我們會自行阻止他繼續殘害生靈的。” 謝凝淵則是又開口,“那麼關於世界本源……” “放心,待我從季離手中搶奪回一部分天道權柄,我便可以將之解封。” 謝凝淵頷首,而後看了陸桑酒一眼,“或許,我們可以從這一點去想辦法對付和光。” 說到底,季離、仙靈界、復仇,這些離他們還是有些遠的,眼下過多去擔憂思考這些沒有意義。 眼前他們最該解決的麻煩,是和光。 話說到這裡,正事兒便算是說完了。 陸桑酒緊繃的神經一鬆懈下來,便又要面對顧訣被拔除了七情六慾這件事。 如今的他……與他們便是朋友也做不出了吧? 即便知道這一點,陸桑酒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顧道友,那你接下來……是會繼續待在凌劍宗?” 顧訣搖了搖頭,“如今的我,已經不適合在有人的地方修煉。” “你們聽過崑崙山的傳說嗎?” 兩人都是見多識廣的,一聽這話就知道他要問什麼。 陸桑酒開口道,“你說的,是那個崑崙山中隱藏著天道宮殿的傳言?” 顧訣點頭,“不是傳言,是真的。” 陸桑酒驚訝,而後又有些恍然,“崑崙山的山巔無人可以走上去,渡劫期也不行。” “有人說只是因為那裡有一個強大的天然迷陣,只有最強的陣法師才能破解。” “也有人說,是因為那是天道所在之處,凡夫俗子無法進入。” 顧訣“嗯”了一聲,“說的都對,只不過那個迷陣並非天然,而是元昕所佈置下的。” “那是元昕以前所居住的地方,無人可以打擾,我此後便會前往那裡,好好修煉,專心對抗季離。” “以後若是有什麼事需要找我,你們可去崑崙尋我。” “若是我可以幫忙的事,我自會放你們進去。” 陸桑酒點頭,“那你師父他們……” 顧訣知道她要問什麼。 “實情我沒有告訴他們,畢竟許多事與他們無關,知道太多對他們不是好事。” “我只說我準備出去遊歷,歸期未定。” 陸桑酒心情複雜,對顧訣更是心有愧疚。 可是事情走到這一步……已是多說無益。 “顧道友保重……凌劍宗和你師父若是有事,我會盡力相幫,你可不必擔心。” 顧訣神色淡淡,只說了八個字,“道法自然,人各有命。” 言外之意便是,有些事是天註定的,她未必幫的上。 短短八個字,卻讓陸桑酒再次深深意識到了什麼是天道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