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陸桑酒只覺得許多東西都串聯了起來,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但她細細一琢磨,又有些奇怪,“既然他已經將世界本源封印住,那謝凝淵便已經是無法再回到上界,他又為何要再弄出個葉枝瑤來?” 顧訣笑了笑,“因為他怕。” 陸桑酒下意識追問,“怕什麼?” 不需要顧訣回答,謝凝淵便開口吐出兩個字來,“……怕我。” 謝凝淵可是在季離頭上壓了幾百年的人,只是封印住了這個世界的本源,而沒有將謝凝淵徹底殺死,這又怎麼夠呢? 萬一他找到方法回到了仙靈界,知道玄天宗已滅,勢必會去找他們報仇的。 儘管一個小小的謝凝淵,在別人眼中就跟笑話一般,是不可能對兩個大宗門和那麼多高階修士產生威脅的。 但對季離來說,只有謝凝淵死了,他才能真正安心。 為了殺死他,季離甚至動過要毀了這個法寶,讓靈虛界徹底不復存在的想法。 可殺死一界生靈,這可是大罪孽,必遭天譴。 饒是瘋狂如季離,也不敢輕易做下這等事來。 於是思索許久,他最終想到了一個計劃。 他利用自己掌握的那部分天道權柄,在靈虛界創造了一個“氣運之子”,也就是葉枝瑤。 他給她寫好了“劇本”,讓她一路搶奪別人的氣運,將整個靈虛界的大氣運都攥在手中。 除此之外,他還故意給和光透露了資訊,引導他在靈虛界攪風攪雨,製造一場屠殺。 他沒騙和光,被封印了世界本源的靈虛界,的確只有殺死足夠多的修士,讓原有的氣運和靈氣迴歸天地,才能送一個人飛昇上界。 但……很可惜,在季離寫好的劇本里,這個飛昇的人不是和光,而是葉枝瑤。 和光辛苦謀劃一生,也不過是在為別人做嫁衣罷了。 而之所以要借用和光的手,而不是葉枝瑤去做,是因為引起殺戮是會在身上堆疊罪孽的。 葉枝瑤是要帶著大氣運飛昇上界,親手將這一切都送到季離手中的人,自然不好沾染罪孽,否則渡不過天劫,一切也就功虧一簣。 這種小世界的大氣運,對於上界修士來說也是大補之物。 季離如此謀劃,最後不僅能從葉枝瑤身上得到這大補之物來提升他的修為,還能徹底毀了靈虛界。 被封印了世界本源,還失去了大氣運,靈虛界必將降級,真正的從此再無人可以飛昇。 季離將一切都算計好,只可惜他沒想到元昕也選中了一個人,也就是陸桑酒。 陸桑酒本該在雷劫中死去的,卻因為謝凝淵的菩提珠而保住了性命,元昕還讓她看到了葉枝瑤的“劇本”,引導她去與葉枝瑤對抗。 陸桑酒一直以為,她只是為了自己一定要殺死葉枝瑤,卻不知道,從一開始她身上就揹負著整個靈虛界的命運! 謝凝淵不是靈虛界的人,受天道控制比較小,再加上有元昕的刻意保護,所以從一開始季離就知道動不了他,也沒把他算進這“劇本”裡面。 可後來因緣造化,謝凝淵因為陸桑酒亦是捲入其中,將季離的謀劃破壞了個乾淨。 於是季離嘗試拉攏陸桑酒,想讓她替代葉枝瑤繼續執行他的計劃。 可惜陸桑酒拒絕了誘惑。 而季離也在意識到陸桑酒因為逆天改命而逐漸不受天道控制之後,想到可以讓陸桑酒去直接殺死謝凝淵。 只要謝凝淵死了,那麼這個世界的氣運,他要或者不要其實也沒那麼要緊。 可惜陸桑酒依舊拒絕了。 所有心血因為陸桑酒而付之東流,季離能不恨嗎? 這也才有了後來他派自己的侍女來到靈虛界,想要親手解決掉陸桑酒這個麻煩的事。 可惜,又失敗了。 陸桑酒聽顧訣說完這些,一時間也有種不好意思的感覺……咳,雖然一開始不是故意的,但在季離看來,她好像的確是挺可恨的。 她覺得,如今在季離心中,他想殺她和殺謝凝淵的慾望,應該不會差多少。 於是她就又納悶兒了,“那之後呢?季離為何忽然就沒了動靜?” “不管是我渡劫的時候,又或者是殺死葉枝瑤的時候,他好像都沒有插手過了。” “這不太對勁吧?他應該特別想殺我才對,總不至於計劃失敗,就好心的徹底放過我們了吧?” 然而這一次,顧訣卻沒能給出回答。 他搖了搖頭說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元昕傳承給我的記憶,是她作為法寶親眼看到,或者作為天道而感受到的。” “但現在她已經死了,我還無法與她一樣,可以作為法寶感應靈虛界以外世界的事情。” “而季離控制的那部分天道權柄也許久都沒有行動過了,所以我也無法猜到他現在到底在想什麼,又準備做什麼。”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顧訣認真看向謝凝淵和陸桑酒,“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這個結論陸桑酒自己也知道,雖然跟季離打交道不多,可明顯這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她看了謝凝淵一眼,“你怎麼想?” 謝凝淵比起陸桑酒要沉默許多,聽顧訣講述的時候也都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