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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沒有。”我說。但是我呆在那兒,想看看那傢伙會不會再來。

第三身衣服長可曳地,是橙色的麥斯林紗做的,帶有微偏的鐘形荷葉邊,一個套著一個。我很喜歡這身衣服,就說了出來。

“但最美的是那件短黑的!”

“那我就在我們的生日那天穿它。”昂熱拉說,“六月十三日是我們的生日,羅伯特。”

她脫去這件晚禮服,又穿上這天下午她的那套運動衫。那是純絲的,白底上有紫色和金色的紋狀圖案。

那些衣服還得作些改動。他們要給昂熱拉送到戛納去。我要求發票。當我付錢時,外面有三個男人臉色通紅,穿著黃花襯衫和麻布短褲搖搖晃晃地走過。他們喝醉了,彼此挽肩搭背。他們怪聲怪氣地高聲唱著:“萊茵河畔為何如此秀美?”

4

傍晚了,天色發暗了。我們坐在“福姆福姆”旁邊,這是一家著名的喧鬧的夜總會。我們坐在一家街頭咖啡館的小桌旁,喝著香檳,打量從我們身旁經過的許多人和汽車。我不時地望向梅塞德斯車,但先前的那個人不再露面了。這時我感到昂熱拉在往我手裡塞錢。

“這是幹什麼?”

“你為那些衣服付的錢。”她說。

“那些衣服由我買。”

“絕對不行!它們是我訂做的,是一種工作服,你知道。我在店裡讓你付錢,因為你是我丈夫——不過,現在請你收回這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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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收回吧!我堅決要求!”

這樣推讓了一會兒,最後昂熱拉贏了。我收起錢。昂熱拉頓時顯得非常滿意。我注視她良久,問:“你在想什麼?”

“想聖誕節。”昂熱拉脫口而出。

我盯著她。

“什麼?”

“我一直在想聖誕節,羅伯特。”她笑,“我瘋了,這你是知道的!”

“謝天謝地,”我說,“要不然咱們相互怎麼合得來?聖誕節怎麼了?”

“我想,你今年會在這裡過聖誕節。你會在這裡過——對不?”她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萬分害怕地望著我。

“那當然。”我說。我這麼說時對此堅信不移。不管屆時會發生什麼事——聖誕節時我想呆在昂熱拉身邊。

“那將是我生命中最美的聖誕節。”昂熱拉說,“過去我總是害怕這些日子。”

“不總是。”我說。

“對,”她說,“有時候也有人陪我——但這一切就好像遮在一股煙後面,你知道嗎?聖誕節時這裡常常還很暖和,你可以坐在室外的陽光下。我記得,兩年前下過一點雪。當時,照相館突然連一個膠捲也沒有了,因為所有的人都搶著買膠捲拍雪景,真是轟動事件!”她抓住我的手,“咱們將互贈禮物,對不?純粹是小禮物。我……我……別笑話我,羅伯特……我想放一棵樹在平臺上,裝飾起來。你喜歡那樣嗎?那樣太假嗎?”

“這隻能證明你品味高。”我說。

“咱們穿得漂漂亮亮,好嗎?然後咱們互贈禮物。咱們不唱聖誕歌曲,你別怕。然後咱們去‘大使飯店’,也就是‘保安警’賭場裡的那家飯店,好不好?”

“好,昂熱拉。”我說,心想現在才是六月。

“我得及時向馬里奧訂張桌子。他是飯店的頭兒。一張兩人桌。一張情侶桌,給世界上兩個愛得最深的人。你知道,聖誕節在法國是個快活的節日。人們又跳又笑,有五彩紙屑和紙條,把它們從一張桌子拋向另一張桌子。咱們也要跳舞,對不?”

“我們將做你希望做的一切。”

“除夕時你也在。”她說,“除夕時咱們再去‘大使飯店’。半夜時,就像聖誕節一樣,他們關熄燈,讓人們好接吻。噢,咱們將相互接吻,羅伯特!然後燃放一個爆竹。就在窗外!真是難以描述,你就坐在一座火山中央。前幾年,當我跟一個我不愛的男人出去時,每當放爆竹時我總是忍不住流淚。或者當朋友們帶上我時——去年是特拉博夫婦——那時候我總是得迅速找一個藉口,說流淚是因為一隻爆竹照花了我的眼睛或類似的什麼。新年伊始,對於我一直是個嚴重的瞬間。這你能理解嗎?”

“能,昂熱拉,”我說,“這我很能理解。那對於我也一直是個嚴重的瞬間。我經常想把它睡過去。”

“但今年不。今年咱們倆在一起。咱們不會傷心,因為今年是咱們的年,對不對?”

“咱們的年,肯定的。”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