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挑走。旁邊秧田裡有人唱起歌來,芳娘覺得嗓子也癢了,跟著他們合起來,這歌聲傳進已經走的很遠的褚守成耳裡,他能聽出裡面有芳孃的聲音,臉上的笑容變大一些,肩上的擔子也覺得沒那麼重了,腿上也更有勁了,一步步往大田走去。
秧苗一栽下去,農家換來了幾日暫時的歇息,給短工沒結掉工錢,又請他們吃了頓好的,芳娘又預備接下來的事情。
看芳娘拿出不同的農具來,褚守成皺眉問道:“後面還有些什麼活?”這話讓一邊看書的秦秀才笑了,秀才娘子也抿唇一笑,唯一沒笑的是芳娘,她拿起一把長條鋤:“你當把秧苗一栽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等到秧苗漸漸長大,要除草除蟲,還要上糞,等到稻穗長出來,漸漸灌飽漿了,那鳥雀也就來啄吃,那就要有人成日守在那裡趕走鳥雀,不然這一年的辛苦就被他們糟蹋的差不多了。”
原來還要這麼久,秦秀才把書放下,攏著手上來說:“不過姐姐,大哥這樣的,也做不來那些細活路,到時只要去趕趕鳥雀就行了。”趕鳥雀在這鄉間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褚守成雖不知道這裡面的竅門,聽了這個也紅了臉,原來以為自己是什麼事都會,可是現在才知道,自己會的在這家裡面是半點作用都不起。
秀才娘子已經補好了秦秀才的衣衫,見褚守成被他們姐弟兩人說的面上紅緋緋的,上前把衣衫遞給秦秀才,笑著說:“相公你們也別說大哥了,大哥他畢竟是城裡人,不會做我們這鄉下的活計也是正常。”
秦秀才自己在那瞧著補丁打的可好,芳娘倒點頭:“你說的是,要真讓我進他們褚家,那些事我也不會做,旁的不說,光管理那些下人就夠頭疼,更別提還要每日安排他們各自做什麼。”
芳娘這兩句話讓褚守成覺得找回來了一些面子,呵呵笑著說:“我還以為天下事沒有你不會的呢,原來你也有不會的。”這個人啊,真的像個孩子,芳娘瞅他一眼:“是,這些事我是不會,可我敢擔保,我沒幾天就能學會了,你呢,你在褚家十八年,你也會這些嗎?”
褚守成的臉登時就紅了,但還是不肯認輸:“我,這管家本就是女人的事,男子只要在外掙錢就好。”芳娘點頭,話裡大有深意:“哦,男子只要掙錢,那你可掙來了嗎?”
褚守成一張臉頓時更紅,瞧見春兒過來,忙抱起春兒道:“走,我們出去瞧瞧有貨郎來了沒。”春兒這些日子和褚守成已經極熟,被褚守成一抱就露出一口小牙笑起來,看不見褚守成的身影,秦秀才才嘆道:“姐姐,難道你真的?”
芳娘搖手示意他不要再說,繼續檢查起那些農具來。秦秀才遲疑半響才小心翼翼開口:“姐姐,人非草木,難道你這些日子就半點也不動情。”芳娘把手裡東西放下,瞧著他很認真地說:“阿弟,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該知道,有些時候是不能動情的。”
秦秀才竟不知道怎麼來勸姐姐,面前的女子不過剛剛二十四歲,正是一朵花盛開的年齡,可說話時候的口氣竟似經歷過無限世事的老人。她的青春年華,彷彿隨著父親的去世就此終結,再沒來到。
門被輕輕敲響,接著少女的聲音響起:“就是這家了,姐姐,你們在家嗎?”這話問的簡直是廢話,芳娘抬頭,看見喜鵲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女打扮的人。不等芳娘問喜鵲已經笑了:“姐姐,方才我出門,正好遇到這位,她說是來尋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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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道別 。。。
喜鵲說話的時候那女子已經走上前,她一眼就看見芳娘,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東西,接著就對芳娘行禮:“見過大奶奶,奴婢是大爺身邊的……”說到後面一句女子停住,接著很快把那句蓋過去:“奴婢要出嫁了,當日在大爺身邊服侍時候也曾受過大爺的照顧,特來向大爺辭行的。”
她說話時候芳娘一直在瞧著她,肌膚雪白、眉清目秀,說話時候低眉順眼的,唯獨只有在提到褚守成的時候眼裡會有那麼一絲亮光,這樣打扮、這樣年齡,就該是褚守成提過的阿婉了吧。
果然很溫婉,芳娘在心裡下了結論,可惜就是這麼個溫婉的女子,被褚守成這個敗家子給糟蹋了。芳娘不由一嘆,對阿婉點一點頭:“你先坐吧,這裡比不得褚家那裡,不用守那麼多的規矩,阿弟,你去外面尋一下。”
秀才娘子已經進屋去倒茶,喜鵲倒咦了一聲:“姐姐,大哥不在家嗎?”芳娘瞧她一眼:“是啊,他才帶春兒出去外面看有沒有貨郎來,怎麼,你沒遇到嗎?”喜鵲臉上閃過一絲微微的懊惱,接著馬上就笑出來:“姐姐,妹妹我又不是專門來找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