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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部分

“你……”

丁酩怒意勃發,甩袖回頭怒道,“你既然自己都不想要命,我又為你吝惜什麼,你就熬著吧。”

“張孟瑛,”她忽的停下腳步,眨著秋水一樣的眸子,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似自我譏嘲,又似詛咒,“有一天,也許,你會死在這樣的驕傲上。”

……

不管如何,到了下晚,啞女送來了一床厚被子,替張嫣蓋上,又拉扯了一下張嫣的手,一雙眼睛水靈純稚,清澈的似乎能透出人的影子。

張嫣懨懨的看了她一眼。

所有人似乎都覺得這啞女無知無覺,是最不會洩露秘密的。卻不知道,張嫣少時與景娘相識,後來又親自帶著劉芷,和這種聾啞之人相處自有一套相熟的法子,每日裡不過趁著啞女下來送食水的時候處上一陣子,已經是和啞女十分相熟。此時渾身虛軟,沒有力氣,便勉強安撫的笑了笑,示意啞女自己不適,沒有心力陪他。

啞女便站在她榻前發了一會兒呆,忽的轉身回去,過了不足一刻鐘,便又重新從增成殿奔下來,將一樣東西塞到張嫣懷中。

張嫣被懷中冰涼的觸覺一刺激,打了一個哆嗦,取了出來,這才發現,皮鞘之上刻著古樸的花紋紋路,竟是一把帶鞘的匕首。

饒是張嫣高燒無力,一時也發起呆來。

之前,她刻意交好啞女,自然也是希望能夠透過啞女得到一些助力,幫助自己逃出困境。鎖鏈的鑰匙是機密之物,啞女不易接觸到,她倒也不指望。便希望啞女為自己尋一些防身之物。“求”了數日,啞女始終似懂非懂,她都已經不太抱希望,今日她卻給自己送了這把匕首來。

張嫣指了指匕首,又指了指啞女和頭頂,打了一串手勢,想要意圖詢問啞女,這匕首是啞女自行領悟自己之前的意思,還是上面的人讓她送下來的。

啞女卻只一徑微笑,面上一片空白。張嫣只得悻然放棄去追根探底。無論如何,能夠拿到這把匕首,對自己而言,總是好事。

臥在堅硬簡薄的榻上,之前的風寒似乎更深了,張嫣擁衾,睡的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怎麼,竟不自覺的想起少年時和阿母在長樂宮時的情景。

那時候,先帝劉邦尚且在世,她不過是個六七歲的孩子,對劉盈還沒有除了親人孺慕之外的別的感情。那時候,阿母還活著,陪在她的身邊,雖懷著弟弟張偃,卻依舊將自己當做眼珠子一樣看待,呂后亦疼寵自己,長樂宮中一片和樂融融。雖然曾有阿翁入獄和匈奴和親的煩心事,終究都曲折解決,自己眉梢之間,都蕩著歡喜之意。

如今回憶起來,竟已經是幸福如天堂。

她留戀著那時候的好時光,半夢半醒之際,似乎聽得有人在耳邊嘆息了一聲,不由呢喃喚道,“阿母?”

網友上傳章節 二八五:真幻

來人身子微微一震。

阿母,是你麼?

昏沉之間,眼瞼好像有千斤之重,張嫣努力睜開,想要看清楚來人。阿母,可是你在黃泉之下依然不安心女兒,這才魂魄來入夢,探望阿嫣?

深紅的袍地色在眼底漸漸成形,大簇小簇的暗金色玫瑰花在其上鋪陳,凝成一抹炫目的光輝,目光微微向上移動,見了一張已然顯得衰老但仍不失威端榮的容顏,一雙鳳眸微挑,凌厲而又威嚴——過了好一會兒,張嫣才反應認出來,不是入夢的慈母魯元,卻是長樂宮中的呂太后,

“是阿婆啊,”

一種極端微妙的心情浮上心頭。也不知道是淡淡的失望,還是一種終於兵刃相見的解脫之感。

張嫣不動聲色的從她破舊的榻上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終究手足無力,跌了回去,唇角微微扯起微笑,“阿婆,是我現在在做夢,還是,你終於肯過來見我?”眸光迷離,聲音低柔徘徊。

“哼,”呂后哂笑一聲,轉頭和身邊的侍候人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兒,便彷彿有嘈雜的底色從地室中退了出去,而呂后卻回過頭來,已經見了斑駁皺紋的的容顏在手中提著的青竹宮燈的照耀下,一眉一目逐漸清晰起來,被跳躍的蜜燭光芒染上了黃色的柔和光芒,映襯的法令紋深刻,鳳眸微微一挑,露出十足諷刺,

“瞧瞧,才多久不見,張皇后便成了如此狼狽模樣。”

張嫣氣苦,只覺得喉嚨間一陣癢意襲來,左手掩口,咳的驚天動地,右手卻在被衾之下不動聲色的握緊了匕首。手柄冰涼的溫度貼在心口,微微打了一個哆嗦,從腦袋的燥熱中維持一點清明,杏眸一眨也不眨,凝視著呂后,“阿婆,你真的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