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己院主如何能夠在一夜的短短時間裡,便和這個陰毒詭異出了名的邊疆梟雄結成了好友,猛札原是個老狐狸般的惡徒啊!
猛札似是也看出了司馬長雄的怔愕,他碟碟一笑,道:
“不用猜疑,老弟,紅獅的確不是容易交的,尤其站在你我雙方這種關係上,不成仇人已是奇蹟,又如何能與你們頭兒結成好友?”
他用手摸摸面孔,笑了笑,又道:
“但是,如果在一夜之間,紅獅一連被你們頭兒救了好幾次命,那麼,這種情形就會完全不同了,紅獅是說,你們頭兒是真正出於好良心的救了猛札幾次命,而你要明白,他原可以不救猛札的。”
寒山重哧哧一笑,擺擺手,道:
“算了,猛札,用不著替姓寒的吹噓了。”
無緣大師望望寒山重,又看看猛札,再度合十道:
“善哉,善哉,自古以還,便是冤家宜解不宜結……”
猛札嘴巴張了一下,似是想對無緣大師說些什麼,寒山重曉得這位邊疆大豪要提起白玉宮內珠寶之事,他連忙咳了一聲,打岔道:
“晤,現在,似乎應該先問問眼前這兩個陌生朋友的來龍去脈了。”
司馬長雄湊前一點,低聲道:
“院主,這一男一女的輕身之術十分高強,他們故意到長雄等人停身之處露出行跡加以誘引,長雄與無緣大師費了極大的功夫才生擒了這兩人,本想立斃掌下,但那女的卻說……卻說與院主有舊……”
寒山重頷首一笑,道:
“是的,而且,老朋友了。”
說著話,寒山重已行到那位被捆得像棕子一樣的少女面前,他爾雅的一揖,清朗的道:
“郭姑娘,久違了,多年未見芳顏,卻不料會在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之下重逢,姑娘,你可好?”
那黑衣少女郭雙雙,驀地抬頭瞪視著寒山重,一雙明媚卻又憔悴的眼睛裡有著太多難以言喻的情感,寒山重被她看得有些尷尬,習慣的撇撇嘴唇,低低的道:
“可要為你鬆了綁?”
郭雙雙秀麗而甜蜜的面容上這時沒有一丁點笑容,她咬著牙,語聲自齒縫裡傳了出來:
“寒山重,五年沒有遇見你,見了面,你就是剛才那幾句話?”
寒山重半閉上眼,談談的道:
“不錯,你或者是覺得裡面諷損的濃度太大,可是,你要先問問自己,此來何為?”
郭雙雙冷悽悽的一笑,道:
“報復你。”
寒山重哼了哼,道:
“金易允你多少珠寶珍玉?”
郭雙雙那兩道柳葉似的眉兒一豎,怒道:
“住口,寒山重,你休要如此汙衊姑娘,姑娘一點好處也沒有要,只是要看看你成為階下囚以後是什麼樣子,你,你高高在上已經太久了。”
寒山重抿唇怔了一會,忽然哧哧笑道:
“這就是你的報復方法?呢,很可惜,姑娘,你一直應該明白,要使姓寒的成為階下之囚,只怕不太容易呢。”
郭雙雙忽然抽噎了一聲,眼圈兒一紅,兩串晶瑩的淚珠兒己撲簌簌的淌了下來,她哽咽著道;
“我……我知道不容易……我知道他們不會成功……但……但我恨極了……我又不忍心真的見到你有什麼悲慘下場……我知道你不會再要我……我只要看看……只要藉這個機會看到你也就夠了……”
寒山重冷冷叱了一聲,生硬的道:
“郭雙雙,你就專挑這種方式與姓寒的見面?你明不明白你也在協助他們算計寒山重,你知不知道你也是他們兇殺群中的一份子?”
郭雙雙傷心的吸泣起來,她聳動著雙肩,垂著頭,嗚咽著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我沒有想到這麼多……真的……我沒有想到這麼多……”
神色沉了下來,寒山重轉過身去,冷冷朝那猴頭猴腦的角色道:
“你,朋友,你叫小行孫陳鴿?”
腦後的小辮子一甩,這位朋友一挺胸道:
“正是,寒大當家。”
寒山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
“朋友大約是在黑道上混的吧?”
小行孫陳鴿面不改色的道:
“夜行千家,日走萬戶。”
哼了一聲,寒山重冷漠的道:
“知道江湖上有句‘寧劫勿盜’這句話麼?朋友,可惜你一付好身手,卻幹上下九流的行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