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地深藏不露。順帶著也因為信喇嘛教的因素,阿巴扎從此就成了流水村村民中唯一一個客客氣氣跟刁小子打道的人。
一想到弓角空手劈狼的兇猛和徽猷制服野牛的深藏不露,阿巴扎就有些心慌,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後悔最天晚上一時被錢懵住了眼睛,到那藏玉之處偷了那刁小子的珍稀玉石。
忽然,阿巴扎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什麼軟軟東西,很熟悉,拿在手上摸了摸,藉著洞口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勉強看清楚了手中的事物。
一整塊被單。這是阿巴紮結婚時的洞房喜被,昨天急著出門,拿了就走,只想著用它來包裹那塊體積還算不小的玉石,反正賣了玉石再買新的也不遲。可是他明明記得昨天到刁小子藏玉的地方偷了玉石後,是連同裹玉石的被單一起藏在山洞深處的,可是此刻被單孤拉拉地扔在半路,那玉石呢?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山洞深處的阿巴扎將洞裡反反覆覆摸索了幾十遍,只是陰暗潮溼卻空無一物的山洞跟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到手的玉石再次不翼而飛。
“倒了大黴了!賊贓也能長腿跑了不成?”一臉沮喪的阿巴扎緩緩爬出山洞,原本幻想著的房子車子都在瞬間化為泡影,一時間,阿巴扎有些無法適從。
只是等他爬出山洞的時候,卻赫然發現,山洞口有四張笑臉笑意盈盈地打量著一身土灰的他。
靠得最近卻也讓他心跳得最厲害的,就是那張南方男人的面孔,不算英俊,也算孔武,卻讓阿巴扎有種致命的窒息感。只是,阿巴扎此刻倒也有了種難得的心安理得,看來刁小子把玉石取了回去。
只是,接下來,這張南方面孔輕輕一笑道:“把玉石還給我,我就什麼都不跟你計較!”
剛剛才有些心安理得的阿巴扎,才爬起身就再次軟癱了下去。
“玉……玉石難道不是你們拿回去了嗎?”阿巴扎舉起手中的破舊被單,眼神驚恐地打量著那張從近處看才發現除了有些藏民般的紅黑外絕無瑕疵的臉龐。
“拿回來?阿巴扎,我估計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我這人不太喜歡跟一般人斤斤計較,可是要真的計較起來,我可是個錙銖必較的大俗人。不管你們叫我刁小子也好,還是叫我沒爹沒孃的野種,如果你今天不把玉石還給我,我可還真的要刁上一回給你看看。”那張除了因高原紫外線而曬得黑紅外絕無其它瑕疵的南方面孔難得在外人面前收起一臉的玩世不恭,肅穆的表情讓跪在他面前的阿巴扎心驚膽戰,尤其是看到雲道一臉嚴肅時,跟在他身後的徽猷和弓角都圍了上來,見識過他們身手的阿巴扎頓時有了種被虎狼包圍的錯覺。
“我真的沒騙你,我可以拿我的性命發誓,昨天我的確去你平時藏玉地兒偷了你的玉石,可是我拿了這被單後就裹了放在這山洞裡,可是今天我來一看,就只剩下這張被單了。我要是騙你,就讓我斷子絕孫!”
對於把傳宗接代看成是人生頭等大事的山裡人來說,斷子絕孫已經是最為惡毒的誓言了。這個南方男人伸出那雙因採玉而佈滿老繭的手,緊緊卡住阿巴扎的下巴,幾乎是鼻尖靠鼻尖地死死盯住維族男人的雙眼,良久,才緩緩鬆開道:“應該沒有說謊!你走吧!以後少在我面前出現,否則,哼哼,萬一哪天我想起了這筆舊帳,你知道的,我整人的點子很多的。如果不想像你隔壁的克里維那樣半輩子躺在床上起不了床的話,我勸你,最好幫我找到那塊玉石的下落!”
連爬帶滾地阿巴扎連聲答應,看著阿巴扎緩緩消失在山道上,站在清晨旭日東昇的崑崙山腰上的南方男人又是一口標準的東北話:“奶奶的,怎麼錢就這麼難賺?明明要到手的事兒,偏偏要生出這些事端。”說著,輕輕地拍了拍小喇嘛的腦袋道:“這回娶媳婦不能著急了,錢都沒了!”
靈動的白嫩小手一顆接一顆撥動著手中紫檀佛珠,聽聞男人的話,十力嘉措微微揚起腦袋,迎著清晨旭日薄光,咧嘴一笑:“雲道哥,我不急!”
撫著小喇嘛腦袋的男人沒有多說什麼,轉而看向緩緩爬出山洞的弓角和徽猷。
身材高大的弓角顯然沒有什麼發現,他那樣的身材能擠進山洞已經是一件很難為他的事情,一臉憨憨的笑看向雲道時,有些微微不自在,似乎為沒發現任何線索而自責。
而緊跟著他一起跑出來的徽猷卻是眉頭緊鎖地打量著手掌心中的一顆圓形事物。
一顆銅質紐扣,紐扣上面沒有圖案。
接過紐扣的雲道只是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面對東方旭日,緩緩道:“不是村子裡人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