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番鄭智,卻是被鄭智拒絕了。
鄭智興許還唸了一些恩情,念趙佶當年的提攜之恩。但是鄭智,終究是不願意再見趙佶了。兩人見面,多少也有些尷尬,鄭智也不知跟趙佶說些什麼,也不知兩人還有什麼話題可談。與其這般尷尬,倒不如不見算了。
趙佶身邊,也還有幾個妻子,幾個太監小廝。只是沒有留一個子女。這一點,便也是聖旨當中的意思,趙佶倒是也看得開。
一行人,就這麼走在河間的大街上,身後還跟著兩架馬車。
就這麼走著,一直走著,一直走到天亮,走到大街上人潮攢動。趙佶才帶著人尋了個地方吃起了早飯。
再也無人認出當年的皇帝陛下。吃完飯,趙佶又是繼續逛起了街道,一夜未眠,也絲毫不覺得累。趙佶就是想這麼走著,這麼走在人群之中,走在大街之上。
看著四處的新奇,高聳的房屋,水泥的地面,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
累了,便尋個茶樓進去坐坐,聽著裡面說書先生的表演。休息夠了,便也繼續出門走動。
有時候,也不知趙佶心中想些什麼。卻是能自己把自己感動了一番,然後熱淚盈眶。有些時候,趙佶又是滿臉帶笑,對一些新奇之事興高采烈去問,絲毫不顧旁人對於他無知的鄙視。
逛著逛著,街邊的白礬樓,讓趙佶駐足不前,也往樊樓而入,便是去尋一袖。
尋得一袖,兩人抱頭痛哭幾番。一袖匆匆離去,趙佶又上了街。繞著那新皇城轉了一圈,也攔著路邊的貨擔郎買上幾本地圖,買上幾本海圖,邊走邊翻看。
一袖去尋了李二,把樊樓的經營權交了出去。又去見了李師師,算是告別。
再過兩日,一袖,隨著趙佶南下了。
此行的目的,就是汴梁。
一路之上,琴音伴隨,趙佶自己也有興致高歌幾曲。白一土先生的詞作,這十幾年間,也是大名鼎鼎,樊樓裡也不知唱了多少遍。
人生如夢,是非成敗轉頭空!
一夢而空,這趙佶轉頭醒來,發現這現實人生,方才是真的人生,有血有肉。
河間的皇城,趙佶只能繞著皇城之外轉了一圈。
這汴梁的皇城,趙佶交了少許的門票,帶著一行人便是暢通無阻。
夢裡景象已然如故,裡面的故事,皆是歷歷在目。
那寬廣的艮嶽,依然還是趙佶親自設計的模樣,景緻絲毫未變。艮嶽裡的飛禽走獸,反而更多了起來,更顯得多種多樣。
從南美來的鸚鵡,從黑人之地來的雄獅。比人壯碩許多倍的大猩猩。
等等。。。
遊人如織,當年百姓的血汗,造就的艮嶽園林,而今又是百姓長見識的消遣之地。
世間園林藝術之大成,唯有艮嶽爾。
絳霄樓,並不對外開放。不知為何今日趙佶下意識走到這裡,門竟然是開的,趙佶就這麼走了進去。
裡面一擺一設,絲毫未變。磨了一半的墨條,還斜靠在桌案的硯臺之上。各類書畫之筆,還在那筆架之上掛得整整齊齊。
趙佶恍若隔世一般,口中忽然喊道:“三德,筆墨伺候!”
昔日那個跪伏在鄭智面前戰戰兢兢的小太監,如今早已成了一箇中年人,聽得趙佶這麼一聲呼喊,似乎也有些激動,連忙上前去準備筆墨紙硯。
趙佶提筆,揮毫。
《夢裡艮嶽圖》躍然紙上!
再回頭,天色早已黑盡,身旁已然是燈火,艮嶽之中,早已沒有了一個遊人。卻是沒有人到這絳霄樓來打擾。
圖畫作罷,趙佶擱筆,忽然感覺腹中飢餓非常,開口說道:“三德,什麼時辰了?”
“官人,許是快天明瞭。”
趙佶聞言一愣,卻是絲毫不知道自己從上午一直畫到了第二天清早。再回頭去看,隨行來人,包括一袖,都睡在了地上,也不知從哪裡來了許多棉被。
趙佶說道:“把大家都叫醒吧,走了,尋個地方用飯去。往後就再也不來了。”
三德便也不管趙佶說以後再也不來了這種話語之中的深意,只是回頭去叫醒眾人。
一袖醒來,睡眼惺忪,走到頭前,看著趙佶畫出的《夢裡艮嶽圖》,已然目瞪口呆。
卻是一袖還想欣賞幾番,便聽趙佶笑道:“一袖,你多門路。明日裡就把這幅圖尋個賣家,賣個好價錢。非得賣個十萬塊以上的價格方才合適。”
畫了一天一夜的圖,趙佶開口叫要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