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有些詫異,開口問道:“對於為父來說,還能有什麼好訊息。”
趙纓絡連忙開口說道:“父親,女兒昨日聽得李相公與陛下說了一件事情,便是解除父親軟禁的事情,陛下倒是也沒有開口拒絕。興許過不得多久,父親便可自由出門了。”
趙佶聞言一愣,身形定在了當場,片刻之後,又開口問道:“瓔珞,你這話語可是當真?”
“當真呢,如何不當真,女兒就在一旁站著,親耳所聞,陛下與李相公也未避諱女兒,就在當面直言此時。”趙纓絡笑道。
“好,好,當真是好。陛下恩德深厚,若真是如此,必然要跪拜陛下恩典。”趙佶聞言,已然喜不自禁。
便是話語說話,趙佶腳步不自覺左右走動幾番,又是開口說道:“瓔珞稍等,我去叫你幾位哥哥來,讓他們也知曉此事,今夜。。。今夜當飲酒,當飲酒。。。”
趙佶已然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趙纓絡就這麼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父親高興,看著自己父親喜出望外。
趙佶邁步出得廳內,直往後院而去,這樣的訊息,對於這座院子裡面的人來說,意義實在不可想象。
鬚髮已白的趙佶,一路蹦蹦跳跳,一路喊叫不斷。從各處廂房院落裡出來的人,皆是歡天喜地,又是連連發問,還有幾分不敢相信。
趙桓也在其中,此時的趙桓,頭髮竟然也白了大半,也更加肥胖了許多。
卻是此時的趙桓,對自己這個父親,比以往更加尊敬了許多,見面必是有禮有節,必然是躬身作揖,彎腰一拜。
這一家老小的生計,都靠趙佶一人養活,也由不得這些人對趙佶不尊敬。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現實。
或者也不能說是現實。興許趙桓此時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不是趙佶,他趙桓,又算得了什麼。如果不是趙佶當了皇帝,他趙桓又豈能坐上皇位。雖然到頭來皆是一場空,但是這將近二十年的朝夕相處,拋棄一切利益爭奪的朝夕相處,許多東西,比如情感,也就顯得越發純真美好起來。
趙桓,終究也是慢慢懂得了感恩,懂得了懺悔。知道自己曾經做錯過什麼。
一家人,皆大歡喜。
有酒有宴。這頓酒宴,超出了常人想象的熱鬧。因為趙佶,這一輩子多子多女。三十多個兒子,三十多個女兒。從這個方面來看,趙佶還是挺成功的。
趙佶甚至從自己的房內搬出了一個箱子,然後又搬出了許多字畫。
就在這酒桌之上,趙佶開啟了箱子,裡面皆是鈔票,也是趙佶這些年的積攢。
便聽趙佶開口說道:“今日裡,為父想定了一事。便是分家,為父這些年也積攢了一些財物。子,多分一些。女兒便也該有個嫁妝。往後吾兒,各自討各自的生活。女兒出嫁,便可從為父這裡拿到一份嫁妝。嫁給誰人都可以,士大夫也好,販夫走卒也罷,皆由你們各自定奪。”
此時的趙佶,似乎灑脫非常,一邊說著話語,一邊從箱子裡拿出鈔票,慢慢數一下,又慢慢點計一下,還自顧自算著什麼。
隨後,這場歡宴,忽然變成了一片哭聲。
便是趙纓絡,也是掩面而泣。
趙佶面不改色,便是自顧自算著自己的鈔票。鈔票上,倒是沒有厚此薄彼。卻是趙佶終究也還有一個喜好,喜歡的兒子,比如趙楷,便多給了兩幅字畫。趙桓便只拿了一幅字畫。趙構,趙相等人卻是一幅字畫也沒有。
反倒是趙纓絡,也得了兩幅。
以後這些人,大概都要自己謀生路了。
趙佶卻是有自己另外的打算。
果然不得月餘,皇帝密旨而下。這處宅院的大門,終於在一個半夜凌晨裡被開啟了。街道上還有幾個爛醉如泥的行人,似乎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座宅院被開啟了。
一架一架的馬車,從這座大院裡載著無數人往城外而去。
皇帝旨意之下,這座宅院裡的男子,被分到天南地北而去,都姓了白,也都有了新身份。卻是這旨意也相當嚴厲,但凡有人胡說八道被偵緝查出,立馬下大獄處置,有違逆之人,斬立決。即便沒有違逆之事,也發配極北之地墾荒,永世不準返回。
這件事情,看起來這麼簡單。卻是讓燕青焦頭爛額起來,這麼多人,往後幾十年,都成了巡查司的負擔。
唯有趙佶一人,倒是不受了限制,可以自由走動。
鬚髮皆白的趙佶,走在大街上,恍如隔世。本想入皇城之內去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