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攀談一會兒,王黼心中大急,喚來筆墨紙硯,便是奮筆疾書。
第二日再早朝,趙佶一臉不耐到得大殿,最近幾日的朝堂再也不復頭前兩個月的輕鬆氛圍了,又迴歸到了原來的壓抑,甚至比原來更加壓抑,也讓趙佶對這早朝的心思越發的厭煩起來。
萬歲三呼。王黼連忙上前稟奏:“陛下,臣有奏,北地糧餉之事,臣昨夜徹夜思索,一夜未眠,終於有了權宜之計。”
趙佶聞言,倒是來了幾分精神,便道:“說來聽聽。”
“啟奏陛下,各路州府,平常上繳賦稅都會有一些結餘。。。。。。”王黼侃侃而談,談論的內容自然是昨日童貫之語,不過也不盡是童貫之語,而是加了更多細節,比如該如何清查州府府庫,該派那些官員負責到各地清查,如何安撫民心等等。倒是也有可取之處。
不論這王黼說得如何精彩,卻是趙佶聽得眉頭一皺,眼神直往身邊的梁師成盯了幾眼。心中似有懷疑一般,又不那麼篤定。
王黼話語,洋洋灑灑,卻是趙佶越聽越不耐煩,開口說道:“可有奏章?”
趙佶一語止住王黼話語,王黼一臉意猶未盡模樣,連忙從懷中拿出昨夜寫到半夜的奏摺,一個小太監下來接過,便往上呈。
趙佶拿過奏摺,隨意翻了幾下,開口道:“朕回去再作細讀,眾卿可還有奏?無事退朝。”
趙佶話語一落,便已經起身了。
刑部尚書範致虛連忙上前稟道:“陛下,臣還有奏,所奏之事,事關重大。”
便是範致虛也怕趙佶就這麼走了,話語之中還說得一句事關重大,便是要留住趙佶的腳步。
趙佶聽得這“事關重大”,果然止住了腳步,問道:“何事?”
“啟奏陛下,臣今日所奏,彈劾大內總管李彥強取豪奪,以西城所之民,強佔百姓良田三萬餘,更是激起民變,還強行彈壓,杖斃上千無辜百姓。如此行徑,臣不得不奏。”範致虛語氣義憤填膺。
趙佶聞言,一臉不可置信,這大宋安穩之天下,哪裡聽說過這等事情,一個皇城之內的太監還有這般能量,還能到皇城之外強佔百姓良田,還能有彈壓民變,這等手段便是大宋一百多年聞所未聞的。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史實,明明確確記載在史書之中。
只聽趙佶喝問:“此事當真?”
“回稟陛下,此事千真萬確,御史臺必然也收到了地方官員彈劾之奏摺,只是都在御史臺積壓不發,還請陛下明鑑。”範致虛這一句話,已然就把王黼秦檜拉進來了。卻是範致虛還有一語沒說,就是這些少數敢上奏彈劾的官員,早已不知被貶到哪裡去了。
趙佶聽言,轉身又落座在龍椅之上,開口問道:“王黼,可有此事?御史臺可收到彈劾李彥的奏章?”
王黼聞言,心中一驚,事情他是心知肚明的,卻是不知為何忽然被人捅了出來,只得上前開口說道:“陛下。。。此事。。。臣從未在御史臺見過彈劾李總管的奏章,且問問秦中丞。”
秦檜聽得話語,心中更驚,實在沒有想到王黼直接把這事情往自己身上推,連忙上前拱手道:“啟奏陛下,臣倒是在御史臺見過有這麼一篇奏摺,似乎是滑州通判所奏,內容大概如此,只是並無佐證,滑州衛州等地也不見有其他人上奏此事,如此大事各地州府皆無上奏彈劾,臣當時以為,興許是這滑州通判所言非實,也就未多理會了。”
趙佶一聽,問道:“這滑州通判是何人,此時身在何處?且喚其到東京來奏對。”
秦檜連忙答道:“回稟陛下,臣不知,且待臣回去翻看一番再來稟報。”
範致虛又道:“啟稟陛下,此滑州通判因彈劾此事,如今已經被貶謫至廣南東路(廣東),若是喚其回來,一來一去,只怕要大半年。不僅滑州通判因此事被貶,還有滑州治下韋城知縣也因此事被貶廣南。”
趙佶聞言大怒:“豈有此理,著刑部往滑州衛州徹查此事。退朝!”
趙佶回身就走,梁師成心中大急,連忙跟隨而去。這大內總管李彥只怕就要遭殃,雖然事情還不知真假,但是這李彥也少不得一遭苦頭了。趙佶回去第一件事便是要把這李彥叫到面前來問,不論李彥如何辯解,只怕這李彥也坐不穩這大內總管了。若是罪名坐實,人頭也不可能還保得住。
王黼心中怒不可遏,見得趙佶已走,回頭大喊一句:“範致虛!”
範致虛已經回頭,聞言停住腳步,拱手問得一句:“王相公喚下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