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令狐沖自知內功全失,劍招無力,出劍時謹守‘避實就虛’之理,絕不與任我行注滿內勁的木劍交擊,使得老任有力無處使,僅在八十招後,再次被迫入一線下風。
縱然令狐沖目下也未曾真正踏入‘無招’之境,只能勉強佔得一絲主動,而不能徹底擊敗任我行。
但如此境況,對於向來自視甚高的任我行來說,已是震驚異常……
眼力高明如他,自然看得出,令狐沖的劍法固然精妙無比,大多招數為他見所未見,當屬傳聞中風清揚所擅的獨孤九劍,但仍有少部分招數讓他頗為眼熟。
憑他的心機智慧,只稍一品味,便已確定,這少部分招數暗涵的精髓,乃是出自五嶽劍法等諸多劍法融會貫通、精簡昇華而成,頗有當年嶽不群所用劍法的些許影子,只是被令狐沖以獨孤九劍的劍理使出,別具一格罷了!
既如此,任我行如何還不知曉,令狐沖乃是嶽不群的後輩弟子,或許跟著風清揚又學過獨孤九劍而已……
弟子的劍法既已如此高明,那嶽不群如今的劍法又該臻至何等層次?
一念至此,任我行對於自己即將脫困,就要再次龍騰九天的豪情壯志,不禁稍稍一滯,轉而又心頭一動,大丈夫縱橫天下,自當會盡敵手,了卻恩仇,何懼之有?
若是隨隨便便就能奪回教主之位,登頂巔峰,那也著實無趣!
一番交手,酣暢淋漓,令狐沖收益良多,離著‘無招’更近一步。
但適應了任我行的劍法風格,應付自如之後,令狐沖也不禁將其與自己見過的諸多高手一一比較。
以前他劍法未成,眼界不足,縱然看過當世劍術名家的封不平、莫大等師長的出手,也分不清他們的具體層次。
而如今他劍術有成,更有獨孤九劍這等絕世劍法打底,自然可以大致劃分諸人的劍法層次。
在他印象中,除了高深莫測的風清揚和嶽不群之外,當屬封不平的武功最高,內外兼修,均至化境。
若以封不平來與面前這姓任的老者相比,內力上還不好說,但劍術上二人卻是處於同一層次,只是春蘭秋菊,各有千秋而已……
恰在此時,任我行穆然長嘯呼喝,木劍越出越疾,令狐沖勉強凝神拆招,卻不妨被呼喝聲耳鼓作痛,心煩意亂,乃至腦中一陣暈眩,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須臾之後,向問天扶著矇住眼睛的任我行,急匆匆潛出梅莊,在數個精幹部屬的接應下,從西湖邊上了一艘畫舫,駛向湖泊深處……
極遠處的湖面上,小舟隨波起伏,一個漁民打扮的矮個漢子,卻舉著一隻精緻的雙筒望遠鏡,將向問天等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直到畫舫隱沒入重重水霧之中,再也看不清晰,矮個漢子才放下雙筒望遠鏡。
復從舟中提起一個鴿籠,抓出鴿子,只在鴿腿綁上一跟綠色絲線,就將之放飛……
不知過了多久,令狐沖才從昏迷中醒來,腦袋痛得猶如已裂了開來,耳中仍如雷霆大作,轟轟聲不絕。
睜眼漆黑一團,不知身在何處,他支撐著想要站起,渾身更無半點力氣,動動手指也難,而且筋骨抽搐,五臟六腑如被掏空了一般,精力虧損的厲害……
他卻不知,本來他被任我行以‘獅子吼’一類的剛猛音攻震暈,大腦和聽覺神經稍稍受創,只消修養幾日便好。
但向問天悄悄給他服用的‘三陽金丹’,卻是類似激發潛力,損耗身體機能的邪派丹藥。
如今藥效已過,後遺症悉數爆發,若非他體內的神照經純陽真氣及異種真氣蓬勃浩蕩,不懼些許損耗,他早就被丹藥反噬之力燃盡精氣而亡。
儘管如此,也會虛弱半月才會完全好轉,而他此時遭受的陰暗牢獄困厄,比之此前的思過崖面壁之罰更勝數倍,直讓他驚惶憤怒已極,不住呼喊怒罵。
可憐他還不知被向問天利用,只以為梅莊江南四友卑鄙無恥,比劍不勝便暗算困他,而將江南四友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不知多少遍!
還不止一次為向問天擔憂,害怕向問天也遭了江南四友的毒手……
第一百九十九章從頭再來
春去夏來,暑氣日盛。
合肥城郊,一座莊園遺世獨立,外表看似樸實平凡,內裡實則佈置精巧,頗具匠心。
魚塘青青,荷葉婷婷。涼亭內,任我行盤膝而坐,五心朝天,分明正在運氣行功。
其身前的地上,攤開著一本摺子,紙頁上文字繁多,圖形羅列,似是瑜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