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柳青河家中。
柳青河雖然從警二十多年,拿的獎金和工資以及公積金等補貼早就能夠買得起大房子,但卻還是住在最早分發的那棟老舊的五層半的小區裡,上下樓都只能靠兩條腿。
柳青河剛剛從市局下班回來,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接到了趙正鵬打來的電話,聽完了趙正鵬所說的事情,他更加加快了步伐,迅速回到家中。
趙正鵬說的事情相當重要,雖然將一個實習警員發展成主動去跟黑社會頭目接觸是他們當下的計劃中最主要的一環,可是被視作為二號目標的那個年輕女子,也相當重要,除了她的真實身份之外,更因為她跟一號目標的關係太過密切,很容易影響到一號目標。
回到家中,柳青河在不足六十平米的屋子裡快速的走動一圈,沒看到自己的兒子柳青山,坐下來出了一口氣,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備註為吳秘書的號碼。
“我是Z市市公安刑偵大隊隊長柳青河,有急事找吳秘書。”柳青河先自報了一下家門,他知道這個電話並不會由吳秘書親自接。
果然,接電話的是個年輕男人,他委婉地說道:“吳秘書在書房,你稍後再打過來。”
柳青河知道這意思其實是自己不夠資格跟他的領導通話,急忙說道:“能不能幫忙喊一下,他知道是我打來的一定會接的。”
對方猶豫了一會兒,道:“你等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那邊再次傳來那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吳秘書讓你等電話。”
“謝謝。”電話被結束通話。
然而過了不到三分鐘,柳青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一接通,裡面就傳來了吳立人充滿磁性地沉穩嗓音:“清河,找我有什麼事?你應該知道我這段時間一直拒接私人訊息的,這麼急著打電話過來,有什麼重要訊息要告訴我嗎?”
“線動了,那邊來人了,接近的是二號目標。”柳青河說道。
吳立人在那邊沉吟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隨後才慢慢說道:“這麼說,那邊是打算啟用這條臥底線了?”
柳青河說道:“根據不確定訊息,張昌兵似乎有意退出,他的手下被抓了一部分之後,剩下的那些人也不見蹤影。所以倒的確是有可能啟用臥底這根線,畢竟徐遠現在在Z市的勢力,僅僅靠外部壓力是很難壓制的。”
吳立人聞言,果斷地說道:“那你就讓人盯緊這個二號目標,千萬不能讓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出格的事情?”柳青河微微一怔,竟然一時間沒有理會出吳立人的意思。
吳立人先是輕笑了一下,然後語氣慢慢變得嚴肅,最後一句話更是說的鏗鏘有力,態度極為堅決,“徐遠那小子如果知道一直在他身邊幫助她的人其實是敵人派過來的,一定會失去理智做出一些無法控制的事情來,我們不能眼看著這種情況發生,徐遠必須要按照我們的路線一步步走下去,所以任何會擾亂他路線的東西都要提前消滅。”
“你的意思難道是……”
吳立人沒等柳青河說完,便直接將一切和盤托出:“讓那個二號目標繼續藏起來吧,別在這個時候暴露,把那邊派過來的人打發掉,如有必要,給二號目標一些警告,讓她老老實實藏著。”
柳青河點了點頭,但是一向性格比較保守的他,還是說出了自己內心的顧慮,“可是這樣做的話,會不會打草驚蛇,讓那人察覺到Z市的異動,從而做出更大的動作呢?我擔心他到時候會壞了我們的計劃。”
吳立人在電話那頭沉默了,柳青河以為對方是在認真思考,所以也沒有開口。
畢竟,自己說的那個人,可是現在SH市的風雲人物,也是曾經Z市的風雲人物。
可是直到這種沉默超過了一分鐘,柳青河才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他和吳立人從小一起長大,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任何問題到吳立人面前,永遠不會用超過三十秒的時間來想怎麼解決。
吳立人固然是聰明,但真正能夠解釋這一現象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男人,永遠不會讓自己的腳步停留在障礙面前,無論如何,也要邁出這一步。
無畏,無所畏懼。
這就是為什麼哪怕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從軍之後,成為了政客,但柳青河依然對他十分敬佩,甚至是敬畏。
正在這時,柳青河只聽見長久沒有傳出任何動靜,安靜得可怕的電話裡傳來了吳立人穩如磐石卻又透著無比自信地聲音:“十年前,我可以把他趕出去,難道十年後,我還能讓他在我面前放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