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的確是奔著尋死去的。”其實我一看菲菲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大概是猜到其中的原委了,所以我這句話看起來有些答非所問,但其實正好回答了菲菲心中的疑惑。
聽到我這句話,我發現菲菲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低下頭,但是突然間又抬起頭來,問道:“這麼說,昨天你讓我取的五十萬現金,就是給他的?”
“是,也不是。”我笑了一下,伸手在桌下捏了捏菲菲的小手,看來在場這麼多人裡面,最懂我的還是菲菲。
此時,盧剛和李祚盛他們聽到我拿出了五十萬給那個被撞的人,臉色稍微有些緩和,但仍然是不能理解,畢竟他們不像菲菲這樣思維敏捷,一下子就能想到事情的關鍵之處。
一個已經身患這麼多種無法根治的病症的人,他自己其實也知道活不了多久,而一部分人會越發珍惜自己剩下的日子,這類人你就是要他死,他都不願意,而另一部分人是本身就不想活下去的,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痛苦,對他而言殘存的人生就是藥物、針管、還有日漸虛弱的體魄和眼看著衰老的面容。
我掃了一眼盧剛、李祚盛還有阿龍,語氣平淡地說道:“這個人是個賭鬼,同時也是一個酒鬼,他被曝光出來的病歷是真的,中風是喝酒引起的,高血壓是遺傳的,心臟病和糖尿病屬於長期的不良習慣導致的,他每個月用來買胰島素控制糖尿病的錢,幾乎都是他老婆孩子沒日沒夜掙出來的,不光是每個月都要有一大筆開銷,他之前賭博欠下的賭債也需要償還,他在今天以前,就已經是個廢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沒什麼文化,所以他要還的債又落到了他老婆孩子身上。”
“雖然他只欠下了不到二十萬,但是對於他來說是還不起的,所以我替他還了。”
我說這番話,並不是為自己的行為開脫,但在別人耳朵裡,大概還是有這麼些意思的。
盧剛和阿龍算是比較實際的人,聽到這裡已經不再覺得我的行為有差,但是李祚盛心裡仍有疙瘩,他低著頭說道:“而你要他做的,就是挨這一撞麼……”
我皺了皺眉,李祚盛比較認死理我是知道的,但沒想到連我都不能讓他例外,這一句話頓時讓我有些下不來臺。
正在這時,早先把皮球踢給我的宋進大概是覺得有些對不住我,站出來替我說話了,“這一點你們就誤會徐遠了,這個人其實是主動找上我的,也不知道是我哪個手下下去找人的把話告訴他了,他就找上我了,本來我看他這都半邊身子要入土的人了,這種事情肯定不能讓他幹,就算是要花錢請人,我也得請一個不會招惹麻煩的人,就這人一撞肯定就要進棺材了,所以我沒有答應。”
“不過後來我禁不住這人求,就讓徐遠拿主意,見了這人一面,那傢伙當場就跪下了,又哭又求的,要我們幫幫他,這個月他要是再還不上賭債,他老婆孩子就會跟他遭殃,而且他的這幾樣病加起來,就算是吃藥也活不了多久,他說他爛命一條,要是抵償給賭場老闆能把債償還了也沒事,關鍵是人家也不收他這條爛命,現在聽說我在找人辦事,還是有風險的事情,他立馬就來了,就是打著用命換錢的算盤來的。”
“所以這麼說你們明白了吧,其實這件事做的有多缺德,我老宋心裡也是有數的,我年紀也不小了,也要積攢一下陰德,太缺心眼的事情我一準不能幹,但是別人本來就沒幾天活頭,前半生拖累了家庭,臨了幡然醒悟要做件好事,我跟徐遠要是不答應,到底是幫他還是害他都是兩說。”
“……”宋進雖然說的有些誇張,比如說那人並沒有跪下來求我,而是以一種交易的方式跟我談了這件事,但大部分都是事實,所以我沒有多言。
而這番話在其他人耳朵裡聽起來,就是非常的讓人震驚了。
既然是對方主動要求的,那麼首先就排除了我的行為裡的主動性和故意性。
盧剛是他們這幾人裡面最沒臉沒皮的,知道真相後,頓時一臉訕笑的表情走來,把桌上沒喝完的半瓶白酒拿起來,又找了個乾淨杯子滿上,高抬手彎腰舉杯道:“那啥,遠哥,我剛才誤會你了,我錯了,自罰一杯,希望遠哥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
我靜靜的看著盧剛,一語不發,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沒有露出一絲情緒,但在這個時候,面無表情的我,反而可怕得多。
盧剛沒得到我的首肯,既不敢喝酒,也不敢起身,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
隨後,他大概是意識到什麼,拼命的衝李祚盛和三金那邊使眼色。
李祚盛和三金這倆沒有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