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他來了好幾天了,從來不買東西就只是到處看,問他他也不回話,我都不知道怎麼招呼他……哎哎,他好像又來了。”
聽到我的話老闆抬頭看向門口,那人依舊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套衫,雙手揣在衣兜裡淡然地走進來,和平時一樣。只是老闆在看到他的那一秒手裡的賬本就好像失去了握住的力道從手中滑落下來,掉在地上。
我正納悶時那個小哥走進來撿起地上的賬本遞給老闆,什麼話也沒說,但是我還是從老闆的神色裡看出了端倪。他臉上的表情是我從不曾見過的,有喜悅,震驚,還有一絲悲傷。他只是呆呆地看著來人,沒有說話也沒有伸手去接那個人遞過來的賬本。
那個小哥沉默地抓過老闆的手把賬本放到他的掌心,卻在看到中指上的戒指時愣住了,相握的手竟有微微的顫抖。
這種沉默卻稍顯詭異的氣氛維持了很久,我還搞不懂眼前的狀況時老闆突然對我說:“王盟,去泡茶。”
我只得悻悻的轉到櫃檯旁邊的茶水間,轉身時,我聽到那個小哥說了一句話,他說,
“吳邪,我回來了。”
像往常一樣把泡好的茶端出去的時候,老闆已經和那小哥坐在沙發上聊著什麼,老闆在笑著,那種笑容,我從未見過,原來,他竟然也是個可以這麼開心的人。
把茶放到小哥面前,我再次受到了老闆的呵斥:“這泡的什麼玩意,拿我放在櫃子裡的茶葉出來。”
竟然要拿如此貴重的茶葉,我見老闆用那些茶招待的客人只有一個能說會道的胖子和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而這個人又是誰?這樣想著我便問出了口:“老闆,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
“不是”
“那你怎麼……”
“他是這裡的老闆娘”
!!!!!!!
我沒聽錯吧?老闆是說老闆娘嗎?我愣愣地看著老闆,再看看他對面的小哥,這怎麼看怎麼是個漢子好嗎?聽到老闆的介紹他沒有反駁也沒有不高興,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真的是淡淡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鎖定在老闆身上,散發著與前幾次完全不同的溫柔氣場。處於震驚中的我準確無誤的接收到了老闆的一個“你還杵在這幹什麼”的眼神後灰溜溜的離開了鋪子前廳。
從那天以後,張家小哥就沒有再離開,他和老闆生活在一起,同進同出,同吃同睡,看起來真的像是半個老闆。對門的蘭妹子有一次一如往常般的去鋪子找老闆的時候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紅著臉跑了出來,此後依舊經常來,但是再沒有對老闆暗示過什麼。
過了一段時間我才終於明白,老闆和張家小哥是一對戀人,同性戀人。而且看老闆以前的狀況他們應該是分開過一段時間,然而小哥回來後,老闆卻什麼都沒問,好像他原本就知道他一定會回來一樣。
今年的冬天來得很快,十二月中旬的日子,氣溫就驟然降了下來,天氣冷了,鋪子更加沒有什麼生意,我穿著羽絨服縮在椅子上聽小哥跟老闆介紹剛到的一批古董的成色,不經意間撇到了老闆高領毛衣裡脖子上那一顆鮮紅的草莓。眼前的兩個人身高差不多,穿著同款不同色的衣服站在一起,說不出的和諧,小哥的聲音低沉而緩慢,老闆安靜的聽著,偶爾轉過頭和他交流一下。在冬日的夕陽下竟讓我有些移不開眼。
愛情啊,真讓人心生憧憬!
年後的情人節,老闆和小哥雙雙出國,留我在家看鋪子,我收到了很多老闆的朋友寄到鋪子來的禮物。我蹲在地上把禮物一件件的收好,那時候的我方才明白,這世間的愛情有很多種,不同的存在形式,不同的相處方式,不同的輿論看法,唯一相同的便是彼此相愛的心。那便是世間最強大的武器。
***
五個月前
德國某座私人公寓,張啟山坐在椅子上看著站在他眼前的男人,開口問道:“你真的想好了?”
“是,股份轉讓書我已經簽字蓋章,接收人隨便你們填誰,都跟我沒有關係。”
“剛出院就開始折騰這些,我知道你父親有時候處事方式是有些不妥,所以對於你之前的行為我也表示了預設,你很有能力,DM在你手裡發展的很好,你真要為了一個男人放棄這一切?”
“這件事本來應該在一年前就做,沒想到因為一個車禍拖到了現在”
“你一年前就決定為了他放棄所有的股權,放棄張家的董事?”張啟山有些震驚。
“是”年輕人答道。
“為什麼?我只聽說過要美人不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