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冰梅羹,再不喝就要化了。”
祁妄臉上那淡定的笑容一直沒有退卻,絲毫沒有因為對手是一名女子而露出絲毫輕視,聽得蜀玉所言,拍拍衣襬,也就跟著去了。
秦連影立馬跟上:“我正好要給義父請安,一起吧。”
黃珊兒原地跺腳,也跟在了身後。
老管家似乎早就得了吩咐,一邊安排人去端果品冷盤,一邊囑咐人去送回轎子與馬,還不忘嘮叨:“老爺回府了,正等著小姐呢。”
蜀玉目光一閃,也不避諱眾人,對祁妄道:“父親定當是聽說了茶樓之事,想是知道我會帶著你回來見見他。”
祁妄歉然道:“我長年漂泊在外,禮數不周,也不知伯父會不會責備?”
秦連影在身後強調:“義父豈是隨便能夠讓人尊為伯父的,你該稱之為‘蜀老爺’才對。”
“無妨。”蜀玉看也不看秦連影,只對身邊的祁妄道:“我父親不是那等遵虛禮之人。今日只是初見,你不來,他也是要去請的。”
祁妄這才點頭,又問:“你是否累了?”
女子輕笑:“你在,再累我也不覺得。”說罷,已經一路穿過貔貅吞珠影壁,再入左邊凌霄垂花門,漫步百花穿廊,這才到了正房大廳。
廳中,一個圓滾滾如錦繡花團一般的人物正坐在主位上。
仔細一看,該人額頭光潔,兩頰圓潤,眼睛眯成一條縫,嘴角含笑,神色慈祥。一身青蒼葛衣,上用各色豔麗絲線勾繡出西番蓮,圓滾滾大肚子腰帶上掛一沉甸甸金燦燦的小算盤。此人富態非常,不是旁人,正是蜀玉的父親,外稱‘彌勒蜀’!
一見得蜀玉就笑呵呵的燦然,問:“外面好耍麼?”
蜀玉掩口:“女兒長得這般大,還沒有遇到過比這次更加好玩的事兒了。”
蜀老爺又問:“還想去耍兒麼?”
“不了。”蜀玉搖頭,再讓出祁妄,道:“今日引來一貴客,望父親不要責怪。”
“呵呵,你是我的女兒,我又如何會怪你魯莽。”說罷,這才轉頭望向祁妄。
但見此人儒雅非常,身形挺拔瀟灑,面容沉靜,見得蜀老爺打量,作揖笑道:“小生祁妄見過蜀老爺!”
老爺子眼睛被那笑容擠地看不見,嘴裡不停道:“好,好。”再一偏頭,又看得後面之人。
秦連影趕緊上前:“義父!”
蜀老爺臉上的一團笑,似風乾了的精緻糕點,瞬間沒了那股甜膩味:“賢侄貴人事多,難得登門啊,稀客稀客。”復又看向他身後的黃珊兒,疑惑道:“這位是……”
黃珊兒拱拳作揖正準備說話,老爺子眉頭一皺,秦連影立馬插入兩人中間,笑道:“這位是我秦府的貴客,隨我一起來給義父請安的。”
“哦,這就是你心心念念,說要帶給我看的……侄媳!”老爺子仔細端詳了一番,就見黃珊兒面染酡紅,眉眼夾春,不覺點頭稱讚:“不錯不錯。”如何不錯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轉頭又對蜀玉道:“你看看人家那般,再看看你這般,哎!”一臉失望,也不知道對著誰。
蜀玉低頭不語,等著丫鬟們送上茶來,就研磨著杯沿,一徑沉悶。
秦連影心裡難受,偏生又說不出話來。他與黃珊兒將蜀玉氣得暈倒的事情,蜀老爺哪有不知道的事情。否則也不會隔日就讓媒婆上門說親。之後,秦連影又在園中與眾多女子調笑,更是早有人一五一十的彙報給了蜀老爺。現在,他喚蜀老爺“義父”,蜀老爺叫黃珊兒“侄媳”,這裡面的區別和提醒,誰聽不出?
如說蜀玉年輕氣盛,為人處事還不夠圓滑周到,偶爾與人爭論兩句,同那巧匠手中尚在打磨的玉石;那這蜀老爺就是被激流拍打了千萬次的璞玉,早已光可鑑人,圓潤通透,聽他說話是一回事,看他彌勒佛一般的慈愛暖笑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是明褒暗貶,也讓你無法怒目相向,反駁任何一句話。至於解釋,這般人事通達,對他知根知底的老人家,會聽一個傷害過自家女兒的人的解釋麼?
黃珊兒由不知事,一邊跑到蜀老爺身邊,討好地問:“老爺爺,秦公子是您的義子,那我也可以喚您義父麼?”
蜀老爺樂得呵呵笑,輕輕讓開女子放在他臂上的纖手:“萬萬不可。這般會壞了尊父的名聲。吾乃四等商人,哪裡能夠做武林盟主嬌女的義父,真是折殺老夫了。”說罷,外面的管家又捧著一個精緻錦盒來,蜀老爺一指,對著黃珊兒繼續道:“賢侄在很小的時候就跟老夫說過,以後見到他帶來的美貌侄媳,一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