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飛絮,叫人看不明白了,一絲惆悵迷惘的感覺襲上眉頭,突然他捂住了心臟,那一瞬間的疼痛提醒著他什麼,是失去嗎?
“其實若若也不想跟著呢,若若才剛剛學完了琴剛得了假,還沒好好休息呢。”安兮若輕輕一笑,逆著陽光,他的面容看起來模糊不清,只有那雙波光瀲灩的眸子泛著泠泠的光芒,她的眼中開始有溼漉漉的感覺,安兮若別開臉,不讓怯弱的淚水有找到出口的機會,最近天氣太熱了嗎?怎麼她的眼睛也開始冒汗了。
“若若的琴已經學完了?”南恨天有些驚訝,她小的時候不是吵著不喜歡的嗎,居然還堅持到學成,這倒是一個奇蹟。
“是啊,所以若若最近可要好好休息了,哥哥快去為晚上參加宴會做準備吧,若若也要回去補眠了。”她始終微笑著,只是,眼中的傷痛隨時可能破繭而出,卻還要裝著淡然地說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唇舌一片苦澀,比黃連還苦。
轉身匆忙離開之際,一縷柔軟的烏髮被淚水粘在了瑩潤的腮邊,自她三歲來到謹王府,十二年了,那麼許多時光,屬於童年和豆蔻年華的,都在她對他的追逐中淡去了,春去冬來,冬走春到,悄然交替,唯一不變的是她對他一片赤誠的心,只是,他多麼殘忍啊,明明是住的這麼近的人,她學琴完了,整個府裡的人都知道了,他卻還是不知道。
哥哥,你到底有沒有心,還是,若若在你的心裡,連一個角落都不曾佔據。
那夜,月朗星稀,滿院月華如水,竹影參差,安兮若趴在窗戶上看著光暈在夜色中不停地遊戈著,宛如她無法明瞭的心事。
也就是那天晚上,南恨天第一次見到衣向晚,三年前故世的賢王爺,也就是先皇的胞弟和太后早逝的親妹妹的女兒,小時候曾經陪在太后身邊,深的太后喜愛,在裡郡給賢王爺守孝滿了之後,太后就快馬加鞭把她接回了京城,今日就是專門給她舉辦了一個晚宴。
十六歲的衣向晚,一身火紅的裙裾,灼灼夭夭盡光華,蓮步姍姍間,隨風而動的衣衫,彷彿如千道霞光染紅了天際,她就這麼俏生生地站在宮燈下,連一樹濃重的花影都失去了顏色。
她落落大方地給眾人打著招呼,清脆悅耳的聲音如流水般洩下,又悄然隱去,那嫣紅的唇瓣開開合合,妙語連珠,眼眸中有狡猾的神色,大眼睛忽閃忽閃,嘴角也跟著輕輕勾起,那一夜,南恨天第一次發現,有這樣特立獨行的女子,她的話語,她所說的那些聞所未聞的故事典故,她漂亮眸子裡說不出的寫意風流,都讓人忍不住一嘆再嘆。
撲通撲通,南恨天摸著自己的胸口,二十二年來第一次,心臟跳的這麼厲害,都快要跳出來了,這樣的感覺,就是動心吧,他微笑著看著衣向晚細緻的張揚嫵媚,一顰一笑都那樣盡態極研,被風吹起的群角,飄然若仙子,心,忽然潮溼一片。
一邊的白暮雲嘆息地看著南恨天灼熱的視線,眸中劃過一絲複雜,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或許其他人發覺恨天的失態,可是坐在他旁邊的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有什麼心思可瞞不過他的眼睛,向晚郡主或許真的是一個奇女子,只是,他卻更加憐惜若若,如果若若知道了她的哥哥喜歡上別的女子,會不會傷心,會不會……不喜歡恨天了,有什麼不合時宜的種子,種在了心底,掙扎著想要破土而出。
月已經上移到柳梢,清光如洗,銀河乍洩,晚宴在賓主盡歡中落下帷幕。
24禮物
夜晚的輾轉反側也不知到了幾更才睡下,所以大清早的,南恨天過來的時候安兮若還沒有起身呢。
“若若。”外面的窗欞被他拍的咯吱作響,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南恨天一刻也等不得,一疊聲呼喚。
“怎麼了,哥哥?”安兮若隨意地把髮絲理了理,推來了碧紗窗,面前時南恨天浮現了喜色的俊顏,襯得他身後盪漾著陽光,熒光迭起的湖水也沒了光澤,她含笑的臉就像是雨後新荷般絢爛多姿。
“我就是想要問問你,你們小女孩喜歡什麼東西?”他憋了一會兒才說出來,饒是如此,清俊的面上還是染上了一絲比楓葉還要紅的紅暈,悄然消失在衣領處。
“恩?”剛剛起床的她還有些迷糊,嘟噥著反問了句。
“哎呀,就是你喜歡些什麼東西?”南恨天煩躁地抓了下發絲,反正向晚和若若的年齡差不多,又都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也應該差不多吧。
“我喜歡很多東西啊。”安兮若聽到這句話,那張小臉像是被點著了一般,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她琉璃般的眼眸,晃動著水銀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