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了,便讓其給他們帶路,往園子裡去了。
過了沒多久,邢夫人、王夫人、王熙鳳和黛玉她們也都來了,賈珍和尤氏便忙去門口將人接了進來。
尤氏的母親早早的便過來了,此時正在屋裡坐著吃茶呢,見她們來了,忙笑著起身迎了過來。
待大家相互見過禮後,這才又坐下說話。
賈珍、尤氏二人親自給幾人遞了茶,才笑說道:“老太太原是老祖宗,我父親又是做侄兒的,這樣的日子,原不敢請他老人家的。
但想著她老人家一直悶在家裡也挺無趣的,便想著請老祖宗過來散散悶,看著眾兒孫熱鬧熱鬧,是這個意思。
誰知老祖宗今日又不肯賞臉來了。”
王熙鳳聽了,未等邢夫人、王夫人她們開口,便先說道:“老太太昨日還說要來的,因為晚上看著寶兄弟他們吃桃兒,老人家又嘴饞,吃了有大半個,五更天的時候就一連起來了兩次,今日早晨略覺身子倦些。
因叫我回大爺,今日斷不能來了,說有好吃的要幾樣,還要很爛的。”
賈珍聽了,這才恍然笑道:“我說老祖宗是愛熱鬧的,今日不來,必定是有個什麼原故的,若是這麼著,就是了。”
王夫人見秦氏那個周到人不在,便問尤氏:“前日聽見你大妹妹說,蓉哥兒媳婦兒身上有些不大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尤氏見她問起,便解釋道:“她這個病得的也奇,之前還跟著老太太、太太們玩了半夜,回家來時還好好的,到了二十後,一日比一日覺懶,也懶怠吃東西,這將近有半個多月了,經期又有兩個月沒來。”
邢夫人聽後,不由接話道:“別是有喜了罷?”
正說著,外頭有人來回賈珍道:“大老爺、二老爺並一家子的爺們都來了,現在正在廳上吃茶呢。”
賈珍聽了,笑著跟幾人說了一聲,便連忙出去了。
見他走了,尤氏方接著說道:“之前那些大夫也有說是喜的,昨日馮紫英推薦了他從過學的一個先生,醫道很好,瞧了說不是喜,竟是很大的一個症候。
昨日開了方子,吃了一劑藥,今日頭眩的略好些,別的仍不見有什麼大見效。”
王熙鳳聽後,便道:“我就說她那樣周到的人,若不是十分支援不住,今日這樣的大日子,便是再怎麼樣,那也會掙扎著要上來照應一二的。”
尤氏聽了她這話,也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道:“誰說不是呢。
你是初三那日在這裡見她的,她那日便是強扎掙了半天,也是因你們孃兒兩個好的上頭,她才戀戀的捨不得去。”
王熙鳳聽了,眼圈兒紅了半天,半日方說道:“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個年紀,倘或就因這個病上怎麼樣了,人還活著有甚麼趣兒!”
幾人正說話間,賈蓉進來了。
他先是給邢夫人、王夫人和王熙鳳都請了安,這才回尤氏:“方才我去給太爺送吃食去,並回說我父親在家中伺候老爺們,款待一家子的爺們,遵太爺的話並未敢去。
太爺聽了甚是喜歡,說父親這樣才是。
還叫我告訴父親、母親好生伺候太爺、太太們,叫我好生伺候叔叔、嬸子們並哥哥們。
又說那《陰騭文》,叫急急的刻出來,印一萬張散人,我將此話都回了我父親了。
我這會子得快出去,打發太爺們與閤家爺們吃飯去。”
王熙鳳見他回完話就走,忙叫住他問道:“蓉哥兒,你且站住,你媳婦今日到底是怎麼著?”
賈蓉聞言,皺了皺眉,道:“不好麼!嬸子回來瞧瞧去就知道了。”說罷,便快步走了。
旁邊默不吭聲坐著的黛玉,見他這個態度,有些詫異的抬頭看了眼他離去的背影,就又垂眸把玩起手中的帕子來。
之前蓉哥兒對他媳婦兒可不是這樣的,怎麼突然變得如此不耐煩起來?
莫不是中間出了什麼變故?
王熙鳳也沒想到他會是這個態度,不由愣了一下。
待回過神來,想要發火時,人已經跑不見了,再者,今日又是賈敬的壽辰,她若鬧起來也不好看,便只得壓下心中的火氣。
尤氏見氣氛變得有些冷凝,忙笑著招呼邢夫人和王夫人道:“太太們是想在這裡吃飯,還是在園子裡吃去的好?
小戲兒現預備在園子裡呢。”
王夫人想了想,扭頭跟邢夫人說:“我們索性吃了飯再過去罷,也能省好些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