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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宮中訊息一傳出來,林青筠也顧不得裝病,與徒晏齊齊換了素服往宮中趕。於他們而言只是皇祖父喪事,但對於某些老勳貴而言,等於敲響了自家的喪鐘。當然,此刻他們不會想到如此之深,只覺得太上皇一死,再無庇護,皇帝定要拿他們開刀,焉知皇帝厭惡他們極深,為今日已等待多時。

按制,子為父母守孝三年,實際是二十七個月,但皇帝身份特殊,通常以日換月,也就是二十七日。皇帝為表沉痛,守孝百日,其他皆按皇帝喪儀辦理,至於孝敬王爺謀反之事便暫且押後。外界猜疑者眾多,實則皇帝很想盡早處置了孝敬,但太上皇剛賓天就對其寵愛有加的皇孫下手,哪怕是謀逆大罪,亦讓人覺得狠毒涼薄。世間之人總是同情弱者。

每日五鼓入朝隨祭,林青筠都覺得有些吃不消,看徒晏卻是如常。

在最開始帝后就擔心徒晏不能承受,卻又不能免過,畢竟是太上皇的喪儀,作為嫡皇孫若不每日隨祭,定要背上不孝的名聲。每日裡王公大臣們皆能看見純親王一身雪緞素服跪在前面,臉色幾乎和衣裳同色,總覺得隨時都要倒下,偏偏他硬是扛了過來,直到送陵結束才病倒。

帝后賞賜慰問,又有皇帝親口表彰徒晏乃是“純孝之人”,其他王公大臣自然不甘示弱,紛紛登門探病。

此時外邊傳的病怏怏下不來床的純親王,正歪在床上看林青筠整理禮單子,臉色雖差,但絕對離“下不來床”遠著呢。

“承平伯府,他們家的禮真夠豐厚的。”林青筠挑眉,將手裡這張禮單子遞給他,嘴裡輕笑道:“以往他們家雖也有禮節往來,但都是中規中矩,一點兒熱絡的意思也沒有。怎麼經了一場秋獮,態度竟大變。”說著,覷著徒晏笑的曖昧:“王爺倒說說裡頭有什麼緣故?”

徒晏笑出聲來,瞥著禮單子上兩三件不大合時宜的東西,淡淡說道:“說來也是好些年的一件事,現今提起來母后還氣呢,所以待他們府上總是淡淡的。”

“怎麼?”

“我這身子是中毒後便診斷出來的,不止壽數有限,子嗣也艱難,但凡疼女兒的人家誰願嫁來?哪個姑娘又願意?”如今說起這些,徒晏真正的心如止水,只是提及承平伯府的行事,難免嘲諷:“他們家子孫不成器,唯有爵位看著風光。到底是皇帝母舅家,每常在宮中常見,母后便有心為我擇妻,想著親上做親,只要他們願意,往後母后定會幫襯著他們。母后本是看中他們家大姑娘,但大姑娘已定親,二姑娘又是庶出,唯有小几歲的三姑娘身份匹配。那時候母后是不大滿意的,主要是對方太小了些,但我這身子……母后試著和承平伯府的大太太提了,對方當時沒應承,亦未拒絕,母后以為對方有顧慮,正等回覆呢,卻鬧出三姑娘與南安郡王世子相伴遊春的事,沒幾日兩家便小定了。後來那府裡大太太說是他們老爺早先與南安王爺有意,她不知情,但這話也就騙騙三歲的孩子罷了。”

“她竟與南安王府的世子訂過親?那後來是怎麼回事?”林青筠算算賀月芙的年紀,今年只怕是十六了,若早年定親,如今早該出嫁了才對。何況南安王府的世子妃她都見過呢,世子以往訂過親的事卻不曾聽說。

“兩家都說是八字不合。”

“這可真是萬能的藉口。實際上呢?”論起來,南安王爺手中有權,這門親事絕對是承平伯府高攀,最初兩家小定,只怕是南安王爺看中對方乃是皇帝母舅家,想以此與皇帝拉近關係。

徒晏眯著眼一笑,頗有些惡作劇的意思:“我找人把母后曾看中三姑娘的事透給南安老太妃知道,他們家便尋了承平伯府退訂,還不敢說真正的原因,只一口咬定三姑娘不守女子貞靜之道。後來才是兩家協定,以八字不合退訂,此事再不提及。”

林青筠很意外,在她看來,徒晏此人可不像是這般沒氣量的人,怎麼和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甚至壞了人家親事?

“可是出了什麼事?”她問。

徒晏看著她笑道:“到底唯卿知我。若真瞧不上我,不願做親,我與母后皆不強求,豈會和他們過不去。只是他們家行事實在令人厭惡,含糊敷衍,轉頭又火速與別家定親,母后正氣不過,又聽承平伯府的人轉述了三姑娘的一番話,徹底病倒了,足足躺了一月才好。”徒晏嘆口氣,眸色幽深:“其實認真計較起來,那三姑娘說的都沒錯,我哪怕貴為皇子親王,唯一嫡子,卻攤上個病怏怏的身子隨時要死,誰樂意頂個純親王妃的名頭守活寡?可她又說母后是白操心,定是早年沒積德,才會大女兒做寡婦,兒子病秧子,還夭折個沒成型的孩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