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正酣,忽聞外頭亂聲四起,起先無人在意,只是打發人出去看看怎麼回事。略知內情的卻是神色微變,林青筠觀察到忠順王妃、吳貴妃、齊淑妃、榮妃這幾人神情都有細微變化,於是狀似無意的朝白鷺手中捧著的披風看了一眼。
先前打探訊息的小太監臉色慘白的跑進來稟報:“貴妃娘娘,孝敬、孝敬王爺謀反了!”
一聽這話,場面瞬間混亂,膽子小的都哭了起來。
“哭什麼!聖駕在此,成何體統!”吳貴妃早前也得了風聲,但那只是猜測,哪裡想到孝敬真的敢謀反,到了這會兒雖是怕,卻不得不盡力鎮定,還得防備著有人渾水摸魚。
眾人聽到吳貴妃的話,略略平靜。是啊,皇上還在這兒呢,這裡可是有大軍防衛。
忠順王妃帶著惠怡郡主走到林青筠身邊,周遭被幾人的丫鬟太監圍攏起來。林青筠不動聲色的接過白鷺手中的披風,也不往身上裹,只是抱在手上。朝上看了眼吳貴妃幾人,又看了忠順王妃,目光望向那道藍色帷幕,想象著對面的景況。
她覺得孝敬王爺確實沒有勝算,皇帝不僅早得了訊息有所防備,且手中有五十支從南安郡王那兒得來的槍,單單那些槍拿出來就足以震懾叛軍。
“嘭”,一聲槍響,嚇得女眷們驚聲大叫,同時聽到戴權尖利的喊聲:“護駕!護駕!保護皇上!”
林青筠臉色一變,難道開槍的是孝敬王爺的人?是了,既然南安王爺想到和洋人□□,其他人未必想不到,亦或者孝敬王爺沒有組建洋槍隊的想法,但未必不會買一兩支來防身或偷襲。
“這是什麼聲音?”吳貴妃等人也都白了臉。
“槍!孝敬王爺有槍。”忠順王妃是見忠順王爺弄過那東西,聽著厲害,但實在不大好用,所以連忙說道:“咱們的槍非得大力氣才能扳得動,發動兩次就沒力了,洋人的槍雖強些,也不見得打的準。”
惠怡憂心道:“既是敢用,必定是練過的,父親和哥哥還在前面呢。”
“沒事,龍帳周圍防衛嚴密,咱們這邊只是聽到聲音,並未見任何叛亂之人,可見情況還沒多壞。再者說了,若那些人真衝進來了,也不會放槍了。”忠順王妃安撫了惠怡,眼底卻擔憂的很,歷來謀逆這等大事都會血流成河,即便孝敬王爺事敗,焉知每個人都能平安活著。
“只怕外面已經殺起來了。”林青筠覺得這事不能拖,拖的久了容易生變。
孝敬王爺的人不可能都進來,肯定有不少埋伏在圍場之外,另有部分攻擊京城,妄圖奪取京師。正因為孝敬身邊人少,在剛才才會放槍,距離皇帝近方便下手,只是一旦失敗,等於暴露了位置,再也沒第二次機會。
遠處火光閃爍,喊殺聲不斷,外頭不知如何,裡面這些女眷們早聚攏成一團,外圍有一隊侍衛守著。
不知何時忽見人進來:“貴妃娘娘,定郡王被流箭所傷,幸而只是擦破了胳膊,並無大礙,這會兒太醫已經為郡王包紮。”
吳貴妃臉一白,剛邁步又相繼來了兩人。
一人與齊淑妃稟道:“成郡王擒拿叛逆,不慎自馬上跌落,崴了腳。”
一人與榮妃報道:“肅郡王去追擊孝敬王爺,現不知所蹤。”
女眷們齊齊變色,噤若寒蟬,吳貴妃、齊淑妃、榮妃以及三位郡王妃卻是驚慌傷心,急急打發親近之人去探視,但今晚情形特殊,嚴謹人胡亂走動,皆被擋了回來。林青筠則是另有猜測,便是再亂,也不可能三個郡王都出了事,只怕真是有人想“渾水摸魚”,結果沒料到自己成了“魚”被盯上了。
又想到惠怡先前的話,外人已覺得徒晏在好轉,那其他三位郡王豈會無視?徒晏乃是嫡子,又是親王爵,若身子一好轉,絕對是最大的競位熱選人,那三人豈會放任?
自然有人知道徒晏乃是最具威脅的物件,也想趁今晚有所舉動,怎奈徒晏一直與皇帝待在一處,周圍層層侍衛保護,根本無計可施。
林青筠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因此對徒晏的處境並不是太過擔心。
將近一夜過去,天邊微微發亮,終於傳來了好訊息:孝敬王爺失敗被擒,附逆之人接近伏誅。
眾人緊繃了一晚的精神為之一鬆,個個疲憊不堪,待得前頭又傳了話來,得準可以離開後,便相繼在丫鬟太監的攙扶下離開,各自歸營帳歇息。吳貴妃幾個也待不住,趕緊帶著郡王妃去探望兒子,雜亂的宴席場地自有人來收拾。
忠順王妃到底上了年紀,又擔驚受怕一夜,這會兒也撐不住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