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樁子娘遲疑著,她見葉婉還沒樁子大呢,就算學了些醫術,又能有多高明?這答應吧,怕她年紀小,做事沒個分寸,再治出啥事來就壞了;拒絕吧,人家是樁子的東家,直接拒絕又怕她心裡不舒服,往後再給樁子穿小鞋兒可咋整?
葉婉哪能看不出樁子孃的為難,微微一笑,開口道:“嬸子不用擔心,我就是先看看,也看不壞。”
“成,那我領你去看看吧。樁子他爹因著這腿,也好些年沒見外人了。”樁子娘一咬牙,反正葉婉也說了,就是先看看,又不開藥啥的。
樁子爹躺靠在裡間的炕上,外間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他也心下奇怪,這個樁子的新東家一個小女娃,還說自己會醫術,靠譜麼?
樁子娘掀了簾子,請葉婉和銅錘進了屋,“當家的,這是福隆銀樓的東家;這孩子是銅錘,也是銀樓的夥計。”又轉臉對葉婉道:“這是我家當家的。”
“大叔好,我來給你看看腿。”葉婉微一點頭,直接切入正題。
“哎,還有啥好看的,也就這樣了。”樁子爹嘆了口氣,語氣頗為蕭瑟。
葉婉淡淡笑著,幾步來到炕前,拖過樁子爹的手腕,聲音不高,卻讓大夥都聽了個清楚:“大叔何必如此喪氣?說不定我就能治好你這腿呢?你若因我年紀小,便輕看了我的醫術,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
樁子爹苦笑不已,這些年來,他藥沒少吃,花的銀子更是快將家底兒都掏空了,也沒見半點效用。他對自己的腿幾乎已經絕望了。如今卻來一個小姑娘,大言不慚說沒準能治好,他是想信又不敢信。他是再不想經歷得到希望又失去的痛苦了。
葉婉對樁子爹的內心掙扎自是一無所知,只專心把著脈。經歷了穿越這事,她覺得好像有很多年沒把過脈了,生疏得緊。好在她前世的底子在那放著,細細診了將近一刻鐘,樁子爹都有些不耐煩了,才放下手。
“大叔的情況還不算壞。嬸子你將大叔的褲管挽起來,我要確認一下。”樁子娘眼見葉婉把脈時的架勢,一點不遜於其他的郎中,心裡不由得就信了三分。再加上葉婉說話沉穩有力,讓她也生起了希望。
樁子娘依言將樁子爹的褲管挽至膝蓋處,就讓開了地方,方便葉婉檢視。葉婉淡定地給樁子爹仔細做了一番檢查,排除了粉碎性骨折的可能性,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粉碎性骨折,還是有很大希望能站起來的。
葉婉檢查完畢,問樁子娘:“嬸子這些年都有堅持給大叔捏腿吧?幸好有嬸子,不然這天下,誰來也不敢說能治好大叔的腿。”
“你是說…能治好?”樁子娘壓抑著情緒,聲音低低的,生怕這是一場夢,她聲音高些,就會將自己吵醒。
“你們能信得過我,當然能治好。這些年大叔吃的藥有藥方麼?拿給我看看。”
“哎,哎!藥方有。”這幾年找來給樁子爹看腿的郎中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沒一個說能好的,今天可算是碰上一個了。雖然只是個小姑娘,樁子娘也忍不住信了。這就像快溺死的人,見到一根稻草,不惜一切也想要抓住。
藥方就壓在樁子爹枕頭底下,那是他全部的希望。樁子爹聽葉婉說能治好他的腿,內心也是忍不住激動起來,抖著手將那張被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拿出來,遞給葉婉。
葉婉接過藥方,大致掃了一眼,這是以溫養為主的,沒什麼不妥,便遞還給樁子爹,道:“這藥方倒也可用,不過也就這樣了。要不我先給你扎兩針,你若覺得有效,就繼續由我給你治療,不敢說痊癒,起碼自己站起來走路是不成問題的。”
樁子爹還在猶豫掙扎,樁子娘已是沉不住氣了:“當家的,要不就試試吧,就算治不好,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萬一能治好呢?”
樁子爹看著樁子娘那蒼白枯瘦的秀美臉龐,心裡住不住的酸澀,這些年真是苦了她們娘倆了。暗一咬牙,治!
葉婉讓樁子娘將油燈點起,拿出隨身攜帶的針包,取出一支纖如毫髮的二寸銀針,一邊放到火上灼燒消毒,一邊對眾人說道:“我施針時切記不可打擾我。大叔放鬆點,我下針很快,不會痛的。”
葉婉執著銀針,快而準的對著樁子爹腿上的穴位紮了下去,一連紮了數針後才停下來,再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捻動針柄。這是針灸的基本手法之一,捻轉法。
在葉婉不間斷地捻動銀針的時候,樁子爹只感到下針處傳來一陣陣酸、脹、麻的感覺。這感覺談不上舒適,卻讓樁子爹熱淚盈眶:整整四年了,他的腿有整整四年沒有任何感覺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