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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痠軟。

凝香忽的伸手捂住雙耳,大聲喊了起來:“別笑了,別再笑了。”一邊叫,一邊已忍不住痛哭失聲。

侍月凝望著房門,眼睛裡深切的關懷與擔憂,倒比被揭穿的惶恐更加濃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變成這樣?

事情是和皇后有關嗎?

竟然連性德,都已經無力勸慰他了嗎?

她呆呆望著房門,耳旁聽著笑聲一陣又一陣,竟怔怔地落下淚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中笑聲停息。凝香卻已哭得無力,跪坐到地上,而侍月仍只是怔怔望著房門,臉上神色悲苦,眼神變幻不定,最終卻又閃過一絲決然。

她輕輕推開門,輕輕走進房間,幾乎悄無聲息地靠近床上,那不知是身累還是心累,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的人。

她深深地望著他閉目時臉上的蒼白,以及因為過分狂笑和激動而佈滿在額頭的汗珠。

她儘量小心地拿起擰乾的手巾,輕柔地想拭去他額上的汗水,一點帶著溫潤的晶瑩,就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悄悄落在他的額上。

熾熱得有些灼人了,是她眼中的淚,還是他心中的傷。

容若倏得睜目,侍月拿著手巾正要拭下的手猛然一顫。

“你還進來做什麼?”

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表情,冰冷的語氣,冰冷得不像容若。

“我……”侍月想說話,可一開口,忽的喉頭哽咽,眼淚就這樣放肆地流淌下來,她拚命地想要忍住,卻更覺莫名悲傷。

她驚慌得用手巾想拭淚,誰知竟是越拭越多,倒像要將這一生的悲苦無助,都在這一刻,化為滾滾熱淚,流盡了一般。

初時她還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釋什麼,掩飾悲愁,但淚水就這樣無法剋制地衝毀了一切的心防,她終於放棄了強忍,索性痛哭失聲:“公子,你不要這樣。”

容若漠然如死:“不要怎樣?”

侍月撲通一聲跪下來,一邊哭,一邊喊:“公子,我暗中傳遞訊息,對不起公子,公子惱了,就把我殺了算了,求求你不要這樣!”

容若冷淡道:“為何殺你?你不過是奉命行事,真要因此而殺的話,我身邊還能剩下些什麼人。”

侍月淚落如雨,膝行兩步,貼到床前:“公子,我做過戲,我說過謊,可是,我,我是真的……真的喜歡公子,公子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人,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一邊說,一邊哭,最後竟泣不成聲,哭倒在地上。

容若開始還冷冷看著,最後見她竟這般傷心,倒有些愣了,臉上的冰冷漸漸化去。

他從床上起身,伸手想要扶她起來,手伸到一半,卻又頓住,心中忽然生起一種說不出的蒼涼,長嘆了一聲,轉身想離開,卻又見到房門前,凝香慘白的俏臉。

看到容若目光望過來,凝香的唇角牽動了一下,卻不知是哭還是笑:“公子,侍月說的都是真話,我們說過謊,我們演過戲,我們不是個活人,只是別人牽著線的木偶,可是,我們對公子的心,是真的,我們真的都非常喜歡公子。公子你是我們所知最好的人,公子你讓我們幾乎忘了自己是奴婢、是木偶,甚至已經開始願意把自己當成人來看了,公子你……”

她初時語氣還算平靜,越說越是激動,最後竟氣息急促,喉嚨發啞,再也說不下去,只得扭轉頭,徒勞地掩飾眼角溢位的淚水。

容若怔怔呆立了一會兒,忽然回頭,把侍月扶了起來,伸手為她理好因痛哭而散亂的髮絲,低聲道:“不要哭了,是我不好,心裡不舒服,就拿你們撒氣。我剛才說的全是胡話,你們別往心裡去。”

侍月一邊哭,一邊道:“公子有氣,不往我們撒,還去向誰使?公子心裡難過,只管向我們發作,只是再不要這樣弄傷自己了。”

容若苦笑搖頭:“傻丫頭,凝香剛才不還說呢!你們不是奴婢,不是木偶,你們是活生生的人,不必依附別人而存在,任何人也沒有理由要求你們為他的情緒負責。”

侍月只是搖頭,想要爭執著說什麼,又覺容若這溫柔的語氣中,暗含著至大的痛楚,讓她聽了,只是心痛神搖,竟是說不出話來,唯有望著容若流淚。

容若嘆息,鬆手退開:“看你們,都哭成什麼樣了?我沒事,心裡鬱悶,既發作出來了,也就不礙了。你們回去,好好洗個臉,自去休息吧!”

他擺擺手,自顧自往外走。

凝香有心想攔,卻又不敢,只得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