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他問。
“積累了經驗之後,”我說,“我就能在一家更大的報社找個職位,也許在里奇蒙德,或者科科莫。”
“再接下去?”他問。
“為這樣的報紙幹上大約五年後,”我說,“我想我應該可以向印第安納波利斯發起衝擊了。”
“對不起請稍等一下,”他說,“我要打個電話。”
“沒關係。”我說。
他坐在轉椅上旋了半圈,背對著我打電話。他說話聲音很輕,但我也沒打算偷聽他說些什麼。我想反正與我無關。
他掛上電話,轉回來面對著我。“祝賀你!”他說,“你可以到《印第安納波利斯日報》去工作了。”
第四十章
我沒去《印第安納波利斯日報》社工作,而去了很遠的地方上大學,學院在紐約州的伊薩卡。從此以後,我就像《慾望號街車》裡的布蘭奇·杜波伊斯一樣,生活中常常依賴於陌生人的善心。
現在,在離離宮的海濱野餐會只有五年之遙的時候,我想像著如果我同我父母和祖父母一樣。與高中同學一起度過成年人的生活,既愛又恨地廝守在家鄉,那麼我將成為怎樣一個人?他走了!
倒下也是七尺漢子,珊瑚構築成他的骨骼,珍珠曾是他的雙眼,他的身影永不褪色。
江河萬年,蒼海桑田,他更加豐富,更加奇特!
這個人也許聽說過好幾個我知道的笑話。比如說下面一個。我小時候同父親、弗雷德和其他人一起去布朗縣打獵時,弗雷德·貝茨·約翰遜曾講過一個有趣的故事。根據弗雷德的故事,像我們一樣有一夥人去加拿大狩獵,打鹿和麋鹿。當然得有人做飯,要不他們全都得餓死。
他們以抽籤的方法決定由誰留下做飯,其他人外出打獵,天亮出發,日落而歸。為了使他的笑話更加適情適景,弗雷德說,比方父親抽到了那根短籤。其實我父親真的會做飯。我母親不會,並以此為榮。她也不會洗碗或做別的。
我小時候喜歡到其他小孩子家裡去玩。在別人家裡,這些事都是母親做的。
所有獵人都—致同意,如果誰抱怨父親飯做得不好,那麼,他就得當廚師。於是,父親的飯越做越糟糕,而其他人在林子裡樂不思歸。不管晚飯如何難以下嚥,他們都咂著嘴說好吃,拍拍父親的肩膀表示讚許,如此等等。
一天早上,獵人們全體出行以後,父親發現營地外有一堆新鮮麇鹿屎。他取來用機油炸,晚上當蒸小餡餅端出來給大家吃。
第一個夥計咬了一口馬上吐了出來。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他氣急敗壞地說:“老天爺,這東西像機油炸的麋鹿屎!”
但接著他馬上加了一句,“不過不錯,不過不錯!”
我認為我母親被培養成了一個完全無用的人,那是因為她那個開釀酒廠和做股票生意的父親阿爾伯特·裡埃伯相信,美國會產生一個歐洲模式的貴族階級。他一定是這樣推斷的,和舊大陸一樣,美國新貴族成員資格的標誌之一,就是他們的妻子和女兒都必須是裝飾品。
第四十一章
我原來想寫一部關於阿爾伯特·裡埃伯的長篇小說,寫如何主要由他導致了一九四四年母親節前夜我母親的自殺,但終究沒有動筆。但我想我也並未因此而失去什麼。
居住在印第安納波利斯的德裔美國人缺乏共同特徵。在電影小說和戲劇中,不管出於同情還是出於惡意,他們都從來沒有被型別化。我必須從頭對他們做一番解釋。
好運連連!
偉大的文學批評家H。L。門肯①也是個德裔美國人,但一輩子住在馬里蘭州的巴爾的摩。他坦言難以思想集中地閱讀維拉·凱瑟②的小說。不管他如何努力,但總無法使自己對內布拉斯加的捷克移民提起興趣。
同樣的毛病。
作為家史記載我想告訴你們,我外公阿爾伯特·裡埃伯的第一個妻子是在生第三個孩子,即我的舅舅魯迪時去世時。她與我姐姐艾麗同名,孃家姓巴魯斯。我母親是她的長女。彼得舅舅是中間一個。他從麻省理工學院退學,但卻生了個核物理學家,即我的表弟,在加利福尼亞德爾馬的阿爾伯特。表弟阿爾伯特最近剛剛來信,說他的眼睛瞎了。
致使阿爾伯特表弟失明的不是核輻射,是其他原因,在任何從事或不從事科學研究的人身上都可能發生。阿爾伯特表弟又生下了一個非核物理類的科學家。他的兒子是一個計算機專家。
正如基爾戈·特勞特過去不時感嘆的那樣:“生命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