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給阿啟留點面子。”
董氏抽了抽,沒能抽回手,再看兒輩孫輩一個個都瞪大眼看著他們,連一直垂頭裝羞澀張氏都好奇地眨著眼,心裡一虛,那口氣就洩了,咬牙忍了不作聲。
程四老爺眉開眼笑,咳嗽也好了:“是,是,小強啊,不論誰家,爹都該是和娘一起睡。爹爹和娘該一起。你爹和你娘也該一起。你這般大,該自己睡了。過兩日,阿公送你一隻小狗,白天陪你玩,晚上陪你睡,可好?”
還是孫子好,貼心,又有用,雖不是親生,緣分夠,就是一家人。
連哄帶騙,程四老爺和程啟兩個終於讓小強磕了頭,認了阿公阿嬤。
一家人團團坐下,吃新婦進門第一頓早飯。
小強挨著張歆,坐在爹孃中間,終於開心起來,咬著香噴噴牡蠣餅蘸醬油,突然問道:“媽媽,什麼是拖油?我要吃拖油。”
對面阿姝介面笑:“哪有拖油,阿弟聽錯了。”txt全本小說最全的網站……。。
“我沒錯。昨天還有今早,我聽見好幾個人說到拖油瓶。姐姐說是一種裝油瓶子,沒什麼大不了。”
小羊一直垂著頭垂得更低。碗裡粥,面前小菜點心,幾乎都沒動過。
張歆不說話,伸手在女兒背上輕輕撫摸,滿腹歉意。原來創傷還沒好,這一下又給這孩子添堵。
程啟臉色一變,幾乎就要放下筷子,衝出去打人。
董氏臉色一沉,望向服侍丫頭婆子,目光都是冰凌,冷得嚇人。
婚禮之前,她特地讓管家夫妻兩個傳下話去。進了程家門,張氏就是大奶奶,她孩子就是大爺親骨肉,誰也不許怠慢。沒想到還是出了這事。
小不懂事,還好些。大顯然明白,還要裝無事一般,叫人心疼。孩子心理委屈,張氏自然會察覺。肯鬧出來還好,就怕也埋在心裡,慢慢就跟阿啟離心了。
還有老爺住客房那些話,顯見底下這幫人有失管教,不把張氏孩子和下人當回事,肆意說話行事,不想童言無忌,露出馬腳。又該下力氣整頓家務了。
管家媳婦得到訊息,嚇白了臉,戰戰兢兢地進來聽吩咐。
董氏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傳話下去,一會兒叫所有人都到廳上,給大奶奶磕頭,也給大小姐大少爺磕頭。我們今日要往老宅會親,午飯也在那邊吃。告訴廚房,這就把灶上火都熄了,做晚飯時再重新點起來。你們嘴裡少填塞些東西,也好把先前做下事在肚子裡多放放,想想對錯好壞,想明白了,再吃晚飯。”
親戚
北郊莊院是程啟曾祖父建造。他繼承田產在這附近,陸陸續續又添置了不少,形成一個大田莊。
他祖父這代三兄弟。祖父居長,幼年搬來,到死都住在這裡。兩個弟弟,一個早逝,沒有留下子女。另一個考中同進士,出去做了二十多年官,晚年落葉歸根,因為手中田產早都轉讓給了大哥,乾脆另尋了個山清水秀地方養老。
祖父是守成型人才,上一輩傳下來田莊,在他手上維持了原有規模,略有擴張,又培養了一名同進士。守寡弟媳本要從族裡收養一個孤兒。他怕家產被外人分去,就將次子過繼給了弟弟。
父輩是一母同胞三兄弟,加上一個庶出三伯。祖父去世前給嫡子分家,另外買了兩百畝山地給庶子,讓他一家搬了出去。
程秀是小輩,提起二伯一家,卻是好氣又好笑。二伯被過繼出去,早年在寡嬸跟前生活,親生父母也不好插手他撫育教養,直到養母去世,才回到父母身邊。娶二伯母也是養母生前幫他看中。祖父母活著時一直覺得虧欠了這個兒子,對他養母意願也很尊重,結果,就養成了——
程秀原話是:“二伯,還有他家裡人,跟我們不象一個門裡出來。他家故事倒多,嫂嫂幾時悶了,不嫌鬧心,我慢慢講給你聽。一天一段,能講上一兩個月。”
因為程秀這番說法,張歆沒怎麼注意致仕回鄉,眼下還有一舉人一秀才長房,倒是對二房人物特別留心。
二姆劉氏是個妙人。張歆行禮拜見後,就被她拉住嘮叨寡婦應該注意種種事項。不僅張歆公婆聽得面沉似鍋底,大伯大姆咬牙怒視,三伯三姆低頭不語,就連二伯都聽不下去,命她住嘴:“阿啟媳婦剛進門,你做長輩不說幾句好話,提這些有沒做甚?”
劉氏理所當然地回答:“她總是死過一個男人,做過一回寡婦。”
還是她死了丈夫回孃家守寡大女兒跑進來,才成功地堵住她話頭:“她死了男人,又不是她錯,只怪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