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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公子葬月

是旺盛而燃,赤紅的火苗子串得老高,搖搖晃晃。

鳳瑤稍稍將目光從殿門收回,面色平靜無波,心境也是沉寂一片。她稍稍轉身過來,緩步往前,目光也淡漠清冷,不曾朝那軟椅上的人望去一眼。而是待坐定在軟塌,又稍稍抬手舉了茶盞隨意的飲了一口,卻是茶水早已涼透,入得腹裡,那一股子鑽心似的寒意徹底從嘴裡涼到了肚子裡。

她眉頭稍稍的皺了起來,大抵是因冷茶涼身之故,心神也順著那一股子的冷意格外的清明開來。

她終是將目光落向了前方軟椅上的男子,只見他正垂著頭,滿頭的墨髮耷拉而下,遮住了他的半張臉。當時在大殿之上,也不曾太過仔細的觀察他,如今離得近了,又仔細的瞧了,才覺這男子竟是瘦削入骨,似如毫無重量,一陣風都能颳走似的。

他身上那件長袍,溼了一片,胸前還有少許血漬,不知是從哪兒染來的,再加上墨髮隨意垂落,略是凌亂,整個人便顯得頹廢孤寂,毫無生氣。

周遭沉寂,無聲無息,徒留殿外風聲浮蕩。

溫黃的光火肆意打落在他那露出的半張臉頰,竟也不曾驅散他那滿臉的呆滯。

“廢了兩手,便想死了?”待得半晌後,鳳瑤才緩緩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漫不經心的出了聲。

卻是這話一出,他似如未覺,整個人依舊呆滯而坐,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鳳瑤眼角微挑,繼續道:“手斷了,可接,但人若亡了,可就不可再生了呢。”她嗓音極是緩慢,語氣也卷著幾分不曾掩飾的淡漠與清冷,說著,嗓音便也稍稍挑高半許,繼續道:“堂堂七尺男兒,連入宮屈辱為奴都已承受過來了,如今不過是斷了手,竟還撐不下去,活不下去了?倘若葬月公子當真有心求死,自去投湖投井,倘若無那求死的本事,便該好生的活著,甚至於,還要活得精彩,活得好看,順便再將往日受過的屈辱,徹底的討要回來。”

她嗓音極是的清冷,略微染著幾許漫不經心,似如隨意言道。

只是這話一落,那頹然坐定的男子終是稍稍顫了睫羽,有了反應。

“在下已如此慘了,姑娘怎還能落井下石的奚落。”嘆息無奈的嗓音,絕望重重,亦如他那面色一樣,道出都充斥這頹廢絕望之氣。

待得這話一出,他那雙空洞的眼突然有了半分焦距,目光也稍稍朝鳳瑤落來,悽然而笑,隨即薄唇一啟,繼續道:“在下的手廢了,此生撫不了琴了。也正因撫不了琴,留在宮中也無立足之地了,在下此生,便是徹底的廢了。”

“葬月公子又為何不換個角度思量?”鳳瑤神色微動,淡然平寂的問。

葬月猝不及防怔了一下,卻又是片刻之際,便自嘲而笑,“無論從哪個角度來思量,在下此生都是活不成了。如今兩手已廢,旁人不聞,逸公子更還差太醫院的人不可對在下救治……”

“公子逸不讓太醫院的人救治你,難道葬月公子便不會求旁人?”不待他後話道出,鳳瑤便平寂無波的出聲打斷。這話一出,葬月便下意識噎了後話,那張絕望重重的臉上逐漸漫出幾分詫異。

鳳瑤抬眸再度朝他望來,肆意的將他所有表情收於眼底,心有微愕,繼續道:“怎麼,葬月公子不知此番月悠公子差人將你送來這裡,是何目的?”

葬月怔了一下,自嘲的搖搖頭,低啞道:“月悠是與我說過一些話,只是,我當時……我當時心神不寧,未將他的話聽入耳裡,此際,更已是全然記不清他究竟說了些什麼。”

是嗎?

他這話說得略是無奈,且面色也夾雜幾分無奈與侷促,瞧他這樣子,倒也不像是在言謊。

鳳瑤深眼將他掃了幾眼,隨即便稍稍挪開目光,繼續道:“公子逸不讓太醫院的人醫治你,但東臨公子,自是可對你施以援手。月悠公子今日到這裡來過了,目的便是要讓東臨公子醫你的手。怎麼,如此大事,葬月公子竟是半點不知?”

他再度抑制不住的怔住,面上漫出了幾許乍然而來的震撼,似是突然被鳳瑤這話點透,一時之間情緒太過起伏而難以迅速回神,反倒是兀自怔了片刻,才全然回神過來,連帶那雙本是自嘲迷茫的瞳孔也頓時變得起伏搖曳,波瀾劇烈。

是了,還有東臨公子。他怎將此人忘了?

他也隱約記得,月悠今日離開他的寢殿前的確是對他交代過什麼,奈何他太過悲痛,整個人沉寂在絕望之中難以自拔,是以月悠當時對他說過的所有話,他都是當了耳邊風過,待得此際全然回神,大肆去回憶,便也著實是想不起任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