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佳)
就在這一天,胡適還與韋蓮司討論人倫中“容忍遷就”問題。
——“此間殊不多垂柳,平日所見,大都粗枝肥葉,無飄灑搖曳之致。一日與女士過大學街,見垂柳一株,迎風而舞,為徘徊其下者久之。此諸圖皆垂柳也(按:韋女士在紐約寓所窗前所攝,贈胡適)。餘一日語女士吾國古代有‘折柳贈別’之俗,故詩人詠柳恆有別意,女士今將去適紐約,故以垂柳圖為別雲。”(1914年11月13日,綺色佳)
在這則日記中,還記有胡適昔年在上海所作《秋柳》一詩送韋蓮司:
已見蕭颼萬木摧,尚餘垂柳拂人來。
憑君漫說柔條弱,也向西風舞一回。
——(按:1915年2月14日胡適代表康奈爾大學赴紐約參加“各大學非兵主義大同盟”會議)“一時往訪韋女士於其居(按:海文路92號公寓),女士為具饌同餐。談二時許,與同出,循赫貞河濱行。是日天氣晴和,斜日未落,河濱一帶,為紐約無上風景,行久之,幾忘身在紐約塵囂中矣。行一時許,復返至女士之居,坐談至六時始別。”(1915年2月14日,紐約)
胡適與江冬秀結婚後,恐怕沒有這樣抒情的畫面吧?小腳伕人既不耐行,也沒有如此嚶嚶細語的能耐。問題是胡適與韋蓮司獨處久了,感情是否會“昇華”呢?
1915年1月22——23日紐約海文路公寓韋宅的故事是耐人尋味的。是月18日,胡適應波士頓卜朗吟學會之邀(因1914年獲英國卜朗吟文學獎)由綺色佳前往波士頓,參加該會###並發表《儒教與卜朗吟哲學》演講,講了40分鐘,自我感覺和與會反響很好。20日到康橋訪哈佛大學,會“澄衷”同學竺可楨。21日由波士頓赴紐約,行前打電話給韋蓮司,相約會面。22日到紐約,韋蓮司陪他參觀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兩人心領神會地欣賞館藏“尤物”,“女士最喜一北魏造像之佛頭,其慈祥之氣,出塵之神,一一可見。女士言,‘久對此像,能令人投地膜拜’。”胡適在這天日記中如此細筆記下韋女士的聲音,但對“午後至女士寓午餐”直到下午四時離去乘火車,則一筆帶過了。他倆在室內獨處,談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隱略了。第二天,23日,胡適復歸紐約,“下午,訪韋蓮司女士於其寓,縱談極歡。女士室臨赫貞江,是日大霧,對岸景物掩映霧中,風景極佳。以電話招張彭春君會於此間。五時許,與女士同往餐於中西樓。”(1915年1月23日,紐約)
這是一個霧茫茫,情恰恰的“縱談極歡”的下午。他倆是怎樣度過這個下午的?
首先,電話招張彭春。此君沒有來,不然5時去吃晚餐時,怎會“與女士同往餐於中西樓”。
要緊的是“縱談極歡”。縱談,指胡適談對第一次世界大戰,已轉變觀念,告韋“已決心主張不爭主義,決心投身世界和平諸團體”。“女士大悅”,“且勉餘力持此志勿懈”,因為去年“夏與女士談及此問題時,餘猶持兩端”。和平主義觀念兩人發生共鳴,胡適由衷欽佩“女士見地之高,誠非尋常女子所可望其肩背,餘所見女子多矣,其真能具思想、識力、魄力、熱誠於一身者惟一人耳!”在兩相情悅的氛圍中——日記又隱匿了,這當然可以理解。、但是事後胡適寫給韋蓮司的兩封長信(1月25日、2月1日)中留下了痕跡,特別是後者。從“2?1”函中的片言隻語,不妨試析(因為這種事只能寫得隱晦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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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蓮司情戀:差一點上床(3)
——老太太韋夫人首先作出反應了,因為母親最瞭解女兒。當(胡適去綺色佳她家時)她得知女兒與胡在週末下午單獨相處那事後,就說:“啊,這個,胡先生,要是這裡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他們可要大不以為然了!”胡適以電話招張彭春來喝茶作搪塞。上世紀初,美國中產階級社會的嚴格家教比當時中國半封建社會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老太太想的更深遠些,因為她知道胡適已有未婚妻,而且決心娶那個中國女子的。
——因為事實上張彭春沒有來,“因為我們那時是兩人獨處”烹茶,“對你來說,這樣鄙夷世俗的規矩是完全正當的,因為你是超越這種世俗規矩的”。胡適在信中坦言,“跟你在一塊兒,與你談話,共同思考問題。(你知道我是樂在其中的!)”。於是乎,你有了‘略顯無禮’的舉止。
——這一“‘略顯無禮’的舉止”,或“‘略嫌無禮’的舉止或動作”(均胡適信中語),是否把這位東方青年嚇懵了?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