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博士寫道,“但我同意他的看法,我們不能再見面了。還有也請你原諒,從現在起我要過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我的門對你關上,是因為我必須獨自踏上這條危險而又黑暗的路程。我已經做了錯事,併為此受到懲罰,沒人能幫助我。”
“這是怎麼回事?”厄特森先生想,“海德已經消失了,傑基爾也恢復了原來的老樣子——至少上週還是這樣。難道他瘋了?”接著他想起了蘭寧醫生的話。“這裡面有問題,”他自言自語道,“有哪兒不對勁,可我猜不出有什麼秘密。”
一星期後,蘭寧醫生已經臥床不起,又過了兩個星期,他就去世了。葬禮過後,厄特森先生回到家,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開啟鎖,從櫃子裡拿出一個信封,是朋友死後不久他收到的。
是蘭寧醫生的筆跡,他讀道:“加·約·厄特森親啟,私人密件。”律師拿著信封,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著。裡面會有什麼可怕的訊息呢?厄特森先生兩手顫抖著拆開了信封,裡面還有一個信封,寫著:“到亨利·傑基爾博士死亡或失蹤時方可拆閱。”
律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死亡或失蹤時”,這個說法和傑基爾博士本人的那份遺囑上的一模一樣。“我理解為什麼傑基爾會寫這些話,”他自言自語道,“但為什麼蘭寧寫得也是這樣的話呢?”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真想拆開信,馬上揭開這些秘密。但他是個非常誠實、正直的律師,不會那麼做的,他一定要遵從朋友和委託人的遺願。他又把這封信鎖進櫃子裡,放在傑基爾博士的遺囑旁邊。
律師為自己的朋友傑基爾博士感到十分擔心,甚至為他感到害怕。他又去了博士家,但仍被拒之門外。
“普爾,他還好嗎?”有一天他問老僕人。
“不太好,先生。他整天關在實驗室樓上的書房裡,甚至還睡在那兒。他話很少,總是悶悶不樂的,肯定出了什麼事,先生,可他誰也不告訴。”
有好長一段時間,律師幾乎天天去看他,但漸漸地,他對朋友拒絕見自己感到心灰意冷了,來訪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
6 窗戶上的臉
沒過多久,在一個星期天,厄特森先生和恩菲爾德一起散步,正巧又一次走過那條背靜的小街。恩菲爾德指著那扇神秘的門。
“好了,”他說,“那個故事結束了,我們再也不會見到海德先生了。”
“希望你說得對,”律師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有一次我也見到了這個人,而且和你一樣對他有種特別的厭惡,他真是個邪惡的傢伙!”
“是啊,”朋友說,“對了,你怎麼沒告訴我那扇門通向傑基爾博土的實驗室呢?我以前還不知道,現在才明白。”
“那麼,既然你知道了,咱們不妨進院子看看他家的窗戶。坦白跟你說,我對可憐的傑基爾很不放心,也許我們友好的面孔會讓他好過點。”
抬頭看去,夜空是那麼明亮,可院子裡卻那麼陰暗,而且涼嗖嗖的。實驗室樓上,書房的窗邊,坐著傑基爾博士,像個囚犯似的,盯著外面的世界。
“傑基爾!希望你好點了。”律師抬頭衝他喊道。
博士憂鬱地搖了搖頭。“我情況很糟,厄特森,”他說,“我的日子不會長了,感謝上帝!”
“你在屋裡關的時間太久了,應該多出來活動活動,像我和恩菲爾德一樣……順便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弟,恩菲爾德先生……來吧!戴上帽子,出來稍微蹓躂一會兒。”
“你真好,”博士說,“但是不行啊!不可能的。我很想請你和思菲爾德先生進來坐坐,但我這兒有點亂,不像樣子……”
“沒關係,”律師謙和地說,“我們就在下面和你談一會兒,這就挺好。”
“這太好了——”醫生微笑著,可話還沒說完,笑容就不見了,換成一臉無助;擔心和恐懼的神情,下面的兩位都看見了,但只瞥到一眼,窗戶就“呯”地一聲關上了。兩個人互相看看,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院子。他們默不作聲地穿過小街,一直來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厄特森先生這才轉身看了看他的夥伴,倆人的臉色一樣蒼白。傑基爾博士臉上的表情讓他們為他感到深深地難過。
“上帝保佑他!”厄特森先生喃喃說道,“上帝保佑這個可憐人!”
但恩菲爾德先生只是嚴肅地點了點頭,繼續走路,一句話也沒說。
7 最後一夜
轉眼到了三月份,一天晚飯後,厄特森先生坐在爐火邊,一瞼驚訝之色,因為來了一位客人,是傑基爾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