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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疑從心起

《穿成政敵的結髮妻後》最快更新 [aishu55.cc]

陸子敬昨日從馬市排查完,天色已晚,便順勢在外城宿了一宿。

夜中,他翻來覆去地將與陸高鳴口中的“俠女姐姐”的事問了幾個來回,從身形身手到口音著裝云云。

可當時眾人驚慌都來不及,事後一問,淨是些相互矛盾、支離破碎的訊息。

連問了四五人,只知是個有西南口音的瘦弱女子。

第二日他同幾名親信知會了一聲,打算以剛入隊的巡查小兵身份排入巡查之列。效仿皇帝微服私訪的路子,也來外城軍中巡視一番。

昂首挺胸地站在兵列尾端,他心中還在琢磨著昨日那女子意欲何為,被此番巡查的監軍一鞭子抽到了手背上。

“叫你小子怎麼不聽?沒長耳朵呢?我問小子的白花呢?”

監軍惡聲惡氣地站在他正對面,一根細蛇般的鞭子握在手中,強調道,“鳳陽公主雖沒立下什麼戰功,但她身上流著皇家血脈,為國為民,戰死沙場。我們做子民的,理應為她祭奠三月,這才一月有餘,你們將這白花丟的丟……”

鳳陽將軍。

這一月來,他聽到最多的便是這個封號。

從掛帥出征到兵敗身死,期間那十餘道軍令與訊息,陸子敬看了千百遍,直到倒背如流。

讀得越多,想得越細,他便越不相信那一場場仗是孟飛鸞帶著神威將軍府的兵打出來的。

外人只知孟飛鸞是一深宮偏愛舞刀弄槍的貴胄公主,只有他們這些自小跟孟飛鸞一同打鬧習武,熬夜背兵書的人知曉此人乃是萬中無一的率性將才。

陸子敬想過她有戰死沙場的一日,但總以為那是一場艱苦卓絕亦或是酣暢淋漓的大戰。

可孟飛鸞為何回被一支名不見經傳的匈奴小部落私軍殺得丟盔棄甲?

前線來信,舉國皆知長公主戰死,為之掛喪悼念。

可他陸子敬不信,不信這當年一身虎勁兒能為了一句“不打女兒家”將他從演武臺丟下來的丫頭救這樣死了。

“監軍,功過不應以成敗論。”陸子敬垂下頭掩去眸中悲痛之色,低聲應道,“是我失察了,不過那白花,我一日都沒有戴過。”

因為我從未有一刻相信她當真命隕。

那監軍不解他的意思,只以為是新兵中出了愣頭,再次揚鞭,意欲在眾人面前立立威望。

只是鞭子還未落下,一身著紫珠重甲的主城將領快步跑到這“愣頭”面前,行軍禮道:“陸將軍,馬舍老闆來報,說抓到了昨日的歹人。”

“哦?此話當真。”

陸子敬伸手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快步走出佇列囑咐了下去,“叫上幾個靠得住的兄弟隨我過去,此人身手不錯,人也狡猾。”

走出兩步,他想起什麼似地回身拍了拍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監軍,笑道:“無妨,一絲不苟是好事,能在我身上留下一道血印子的人可不多。”

陸將軍?

本朝能稱得上一聲陸將軍的,不是將軍府的那位陸老將軍,便是禁衛軍統領陸子敬了!

轉身走時,監軍腿腳一軟,汗流浹背,身形搖晃便要跌在地上。

*

“去,看住後門和馬棚,見著瘦弱的少年少女,不論裝扮長相都將她攔,寧可錯抓。”

陸子敬對面前這五六精壯漢子吩咐了下去。

轉念想起家中幼弟走時還在他耳邊不停唸叨“女俠姐姐”的恩情,於是又加上了一條:“若非必要,不要對她動粗。”

部署完抓捕計劃,陸子敬轉臉沉聲詢問馬舍老闆徐應:“馬舍只有這兩處能出去,是嗎?”

“正是,兩側皆為馬場,有小僕輪值,此刻也有多馬正在散步,不好出逃。”徐應向左右一指,介紹道。

陸子敬一貫奉行少說多做,出言阻住了他的話頭道:“甚好,且去正廳,莫要打草驚蛇。”

徐應會意,有意高聲呼叫來掩蓋幾位軍爺的腳步聲,大踏步進門道:“阿駱,咱們正廳的小兄弟可還在堂中啊?你可有好好看茶,可別將他怠慢了——”

人還沒走進正廳,徐應連著喊了三四聲“阿駱”,無人回應,心知不好,這小子多半掉了鏈子。

此刻,陸子敬看準他的驚慌,上手拍了拍他顫動的肩,阻住語調中的慌張,努努嘴示意他繼續動作。

此舉給了徐應足夠的底氣,上前推門而入道:“時南小友,可是阿駱有所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