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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樓笙簫,歌舞昇平。
玉樓並不是一座樓,而是一艘雕金砌玉的船。火樹銀花,玉壺光轉。
整艘船像是迎著簇簇火光浮於泠水河之上的蓬萊仙境,所過之處流金溢彩。
置步其中,內裡更是金光溶溶,香風陣陣。
十二重多寶帳幔將寒意隔絕,寶珠爍玉的玉石花卉盆景營造出一派春光和融的景象。
鳳簫聲動,伶人在杯酒環繞的方桌之間騰挪,於方寸之間曼妙起舞。
鬼面男子落座於左側首席,一隻腿高抬踩在矮桌上,左手肘置於膝蓋之上半托著後腦,寬袖滑落到,露出半截如山嶺般蓄勢蓬勃的手臂。
是一個毫不講理的粗莽坐姿,又有幾分落拓公子的頹態——與虞秋煙往日在宅院所見截然不同。
他歪著腦袋對著中央的舞姬,似乎在欣賞歌舞。
可身形卻始終一動也不動。
鄰座的人來敬酒,他不過右臂微抬,敬酒的人一飲而盡,他不過點一下腦袋就像是給了極大的恩惠。
“這次多虧了大人,我們兄弟才得已成功轉運這批貨,雖不知大人真實身份,但就衝大人今日這豪壯之舉,小弟我也認大人這個二哥的,以前小弟不懂事,今日這第一杯酒就多謝二哥往日海涵……”
此番講完,又來一人,意思相差無幾。
最後中間上座首位的刀疤男子爆出一聲豪爽大笑,領頭敬了啟言一杯酒,緊接著整個屋內響起陣陣洪鐘般的宣誓之言,整齊劃一地敬起了酒。
虞秋煙混在舞姬最末不動聲色,若不是早有準備,她還要以為啟言是哪個山裡的草莽匪寇。
她問術塵許久,術塵才告知她說啟言為了查案深入敵營,置自己於險境而不顧,此番他接到暗報,這是個鴻門宴。
術塵是宅院外為啟言跑腿之人,她見過兩面便記住了。
術塵說可以幫虞秋煙混入了玉樓的舞姬之中,他更是強調舞姬俱都遮面,不會被人輕易認出來。
虞秋煙答應了。
她隨在舞姬隊末,進入樓內踏著舞步緩緩舞動。
數名舞姬圍成一圈合做天女散花狀。
花瓣撒落其中,又隨舞步飄飛。
片片桃花如水波散開,圈圈花瓣匯聚的漣漪中間,殺機初現。
變故陡生。
一名舞姬擲出了數枚暗器,袖中露出一柄短劍,銀光閃過,利刃直指啟言。
虞秋煙繃緊了脊背,緊隨其後,撲了上去。
酒桌之人收了頹態,抽出了身側長劍抵擋暗器。
他神色本是漫不經心,可看到那刀後追隨而至的人,身形頓滯了一刻。
只一瞬,他便選擇棄了長劍,將撲過來的人拉入了懷中,轉了身子。
很快,虞秋煙便聞到了血腥味。
短匕刺入啟言的肩膀,血濺到虞秋煙的脖頸上。
溫熱的,黏膩的,讓人心慌。
見一刀不中要害,那舞姬便要揮刀再刺。
啟言擰眉揮袖。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玄鐵匕首從他手腕中被投擲出去。
那刺客防範不及,直直撞上,目眥而亡,手中短匕落地。
……
後來,虞秋煙看著啟言的傷口哭了,他抱著她一下下撫著她後背說:“別哭了,是我不好,差點讓你受傷。”
前世之景歷歷在目,這幾日虞秋煙總會夢到那些零碎的場景。
伸手摸了摸脖子,才發現那溫熱的觸感原來是眼淚。
賞雲扶著虞秋煙起身,拿著帕子替她擦拭,道:“聞見咳嗽聲就進來了,嚇了婢子一跳,小姐今日怎麼還咳出眼淚來了……”
“無事,只不過是夢見了很久之前的事。”虞秋煙的手指還貼著脖頸一動不動。
“很久之前的事?小姐你記起來了?”賞雲疑惑道。
因為幼時落水,她對小時候的事情很多都只有一個模糊的記憶,就比如虞母在她的記憶中就甚為模糊。
往往一認真回想,那些繁雜的畫面便會變為腦中的一團霧氣,摸不著來源和去處,總像是夢裡臆想出來的一般。
虞秋煙搖了搖頭:“是別的。”
心裡惦記著事,虞秋煙食慾不佳,早膳時便只用了半碗粥。
稠粥之上還浮著半形雪白,幾片百合瓣點綴其中,中間一小顆紅色的枸杞,瞧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