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回去吧……街上空蕩蕩,巷子裡一點點聲響都沒有,她獨自一人站在這兒,跟個孤魂野鬼似的。
玉容卿覺得自己是著了魔,忙的時候還能被轉移視線,一旦閒下來,滿腦子都想著美人的事,儘管她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過了關照的界限,也難怪之前孃親會為李沅的事生氣。
還是回去吧,大晚上不睡覺去探望一個獨身還受傷的男子,怎麼看都不像好人。
可是,都走到這兒了,真的不進去看看嗎?
是走是留,玉容卿魔怔了似的。甚至想著美人沒多少日子就要離開了,待他一走,自己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想到這兒,她的心底一陣傷感,彷彿這滿心的期待與春情都要隨著他一起去了。
裹著厚厚的披風,玉容卿猶豫再三,還是敲響了大門。
夜幕降臨,李沅解了衣裳上床休息,落下床帳,四周一片漆黑。
這裡是她的私宅,李沅睡在這兒的第一夜,覺得榮幸又欣喜,可是住了這幾天,他沒能再見到玉容卿,一開始的好心情也慢慢被獨身一人的孤寂磨沒了。
閉上眼睛便墜入噩夢,一連三四天,自從沒了能讓他定心的東西,噩夢便沒停過,常常半夜被驚醒,一身冷汗。
今夜,他再一次夢到那個小黑屋,瘦小的男孩被推進去,門窗緊閉,沉重的枷鎖銬住他的手腳,連呼吸都緊緊扼住。
夢裡的陌生人有一雙精緻的手,帶著華貴的寶石銀戒,高高揚起,重重落在他身上,男孩的身子跪在溼冷的石板上,承受著不知緣由的打罵,彷彿他的存在毫無意義,理應被人唾棄,埋沒在灰塵中。
“咚咚咚!”
細微的敲門聲在耳邊響起,男孩透過黑影看到了門外,有人在敲門。
“嗯……”李沅從夢中醒來,呼吸急促,頭暈目眩,他揉著眼睛坐起身,院子外果真傳來了敲門聲。
這麼晚了,誰會來這兒。李沅下床胡亂抓了件衣服披上,出去開門。
“是誰?”
門裡傳出男人的聲音,慵懶冷冽,玉容卿原想著沒人開門她就回去,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起來了,倒讓她更緊張了。
“是我,玉容卿。”
聽到玉容卿的聲音,李沅心中驚喜,忙開門迎她進來。
門從裡面開啟,玉容卿邁進去帶上門,轉頭看見李沅衣衫單薄,雙目靜和,清冷的月光下,他一頭烏髮垂到腰間,披在身上的外衣歪歪扭扭,再向下看,他竟然沒穿鞋!
美人赤腳踩在冬天的石板路上,一雙雪白的腳都凍紅了。
他傷都沒好,怎能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玉容卿不忍怨責,解了身上的披風披到他身上,把他的身子裹得嚴實了,扶著人往屋裡走。
披著她的披風,李沅被女兒家身上的花香給圍繞著。心心念唸的三姑娘此刻就在他的手邊,李沅心中喜悅,臉上浮現靦腆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