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阿成絕望地喊著。
阿強狠狠地踢了阿成一腳,走到陸昱霖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襯衣衣領:“快說,徐明峰到底什麼時候跟你接頭?”
陸昱霖怒目圓睜望著阿強,朝他臉上吐了一口血痰,阿強覺得臉上被什麼東西彈了一下,彎腰從地上撿了起來,原來是被陸昱霖咬碎的半顆後槽牙。
“唉,這又何必呢?既然陸兄執意頑固不化,那我就奉陪到底。阿龍,繼續。“
阿龍左手再一次捏起陸昱霖的食指,右手把一枚長長的鋼釘往指甲縫裡使勁紮了進去,陸昱霖的心再次抽緊,雙目直直地怒視著阿龍,太陽穴突突直跳,但他已經無力掙扎,聽憑阿龍處置,嘶啞的慘叫聲也漸漸減弱,呼吸聲卻越來越重,越來越短促,只是這痛楚瀰漫到全身,他渾身情不自禁地痙攣起來。
“陸兄,能扛到這一步,你已經是這個了。“阿強朝陸昱霖翹了翹大拇指:”後面就不要再進行下去了,你免受一點皮肉之苦,我們也省點勁。招了吧,這沒什麼丟人的。“
朱弘達走到跪在地上的阿成面前,蹲下身子:“你告訴我,鳴兒的母親是誰?”
“是淑嫻少奶奶。”阿成的雙眼已經哭腫了,他抽泣著回答朱弘達。
“那現在這個淑嫻少奶奶在哪裡?”朱弘達急切想要知道答案。
“已經去世了。”阿成捂著臉泣不成聲。
“我再問你,那麼現在跟你少爺住在吉祥裡18號西廂房裡的女人是誰?”這是最困擾朱弘達的疑問。
“她是淑嫻少奶奶的孿生姐姐許淑妍。”阿成低下頭,嚎啕大哭。
“那麼這個徐明峰跟許淑妍是什麼關係?”朱弘達把那張二人相擁的照片遞給阿成看。
“他們是夫妻。”阿成一屁股坐在地上。
謎團終於解開了,朱弘達現在終於能夠解釋當初令他費解的一系列事情,比如為什麼摔了一跤後的淑嫻的筆跡竟然跟先前不同;為什麼淑嫻的脾氣性格在摔跤之後有了明顯的變化;為什麼淑嫻跟昱霖關係和諧卻又分床而眠。這一切都緣於此淑嫻不是彼淑嫻,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兩個真假淑嫻之所以接近他,都是為了利用他,都是潛伏在保密局上海站的共黨分子。
一想到這裡,朱弘達的面目變得猙獰起來,他惱恨地握緊了拳頭,原來他一見傾心,欲罷不能的女人一直都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中,他想報復這兩個女人,但一死一逃,這讓他的怒火無處可撒。
於是,他走到陸昱霖面前,是的,是這個男人,是他指使他心愛的女人來欺騙他,利用他,擺佈他的。一切的一切都緣於這個男人。
朱弘達一把抓住陸昱霖的衣領,想把眼前這個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人撕成碎片,但他現在還不能這麼做,他要把他肚子裡所有的秘密掏空之後再下手。於是他把陸昱霖狠狠地推了一把,陸昱霖重重地倒在刑訊椅上。
陸昱霖冷冷地望著朱弘達,轉眼望著癱坐在地上的阿成,他擔心阿成還會把其他人和其他事一併供認出來,所以,想要極力阻止他。
陸昱霖的喉嚨裡發出混沌而輕微的聲音:“阿……成,阿……成,你……過來,過來。”
雖然陸昱霖氣若游絲,但在阿成聽來卻聲如洪鐘,他立即爬到陸昱霖的面前,看著昱霖的那隻血肉模糊的左手,心疼地叫著:“少爺,少爺,我在這兒呢。”
陸昱霖努力睜大眼睛,直直地怒視著阿成,氣息奄奄:“阿……成,你……你不配……你不配……做我們……我們陸家的人。你……不……配。”
阿成痛哭流涕,跪在陸昱霖的面前:“少爺,少爺,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對不起你,對不起少奶奶,對不起鳴兒小少爺,也對不起老爺太太,對不起大家,我不忍心看著你受苦,遭罪,被活活地折磨死,可我真沒用,我替不了你,也救不了你,我該死,我真該死。“
阿成跪在陸昱霖面前,自己扇自己嘴巴:“少爺,阿成八歲就到了陸家,是陸家人收留了我,養育了我,沒有陸家就沒有我阿成。阿成生是陸家人,死是陸家鬼。“
阿成說完,眼裡露出一絲絕望之色:“少爺,阿成先走一步了。”
阿成突然站起身來,朝刑訊室的牆壁撞去。刑訊室四周的牆壁都是花崗岩砌成的,阿成一頭撞去,立刻腦殼崩裂,腦漿迸濺,頃刻斃命。
“阿成。“陸昱霖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原本只是想要阻止阿成進一步供出其他人,想讓他感到羞愧而住口,但沒想到阿成竟然一頭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