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柏景翔車禍之後,她疏遠了梁伊呂——記憶太痛苦,她希望能遠離充滿共同回憶的人。至少一段時間也好,讓自己恢復。
不過,在決定要重新回頭尋找關於柏景翔的種種之際,她決定,不能再這樣逃避下去。
親切依舊,溫文儒雅也依舊,只是,比以前忙了許多,時間也少了;他現在是光鮮得意的梁律師,渾身上下、舉手投足,都充滿社會精英的氣息,令人無法輕易移開目光。
“伊呂學長,你找我?”謝青雯對著手機說。“我剛剛……出門了,沒有帶手機,所以……”
“哦,沒關係。”梁伊呂溫柔地說:“只是有一陣子沒見到你了,想關心一下,看你最近好不好。”
他總是沒有忘記她。
“我還好,謝謝學長。”
“這麼沒精神怎麼可以呢?來,學長請你吃飯。”梁伊呂輕笑著,不等她回應,便把時間地點告訴她,然後加了句:“不見不散。你也該出來走走了,對你有幫助的。”
她只是應了一聲,沒有多說。
謝青雯覺得,和梁伊呂吃飯,是一件很疲倦的事。
先是等他等了半小時——因為梁大律師很忙,臨時有案子進來;進了餐廳以後,更被那華麗的裝潢、看起來貴得要命的環境給震懾。
他又有著超乎常人的斯文與優雅,那種氣質是渾然天成的,所以,讓謝青雯覺得壓力超大。她很怕自己喝湯會出聲,或不小心讓餐具敲擊到碗盤之類的,貽笑大力,
梁伊呂倒是不介意,始終掛著溫和微笑,白淨俊秀的臉上,都是關切神色,殷勤詢問著她的近況、有沒有什麼需要、是不是缺錢。
“我還好,教琴的收入還算夠用。”
“你還在繼續照顧柏景翔的父母嗎?每天過去煮飯?”梁伊呂問。
“沒、沒有每天啊,最近都沒有……”她難堪而心虛地辯駁著,挪移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這也是一個機會,讓你擺脫根本不是你的負擔。”梁伊呂懇切地說:“你還年輕,何況柏家也不歡迎你……青雯,你的付出根本沒有價值,還是算了吧。”
她聽了,彷佛芒刺在背。
而且這讓她覺得格格不入的高階餐廳裡,來往的都是名流精英,偶爾有人過來和梁伊呂打招呼,打斷他們的對話,還好奇地打量她。謝青雯更是坐立不安了。
“你也該好好為自己打算了。”優雅地拿起餐巾擦嘴,梁伊呂結束用餐。他還伸手過去輕握了一下謝青雯的手。“我看到你在校友通訊上登的徵求啟事。那陣子我真的很忙,沒時間跟你聯絡。真該打電話跟你聊聊的。怎麼樣?有沒有得到什麼特別的資訊?”
她搖搖頭。“沒有什麼特別的。大家對景翔的印象都不深了,尤其到大學以後,更是這樣。”
“大學以後,和他最接近的,就是我和你了。”梁伊呂略偏頭,有點困惑。“會有什麼事情是你、我不知道的嗎?我想可能性很小吧,”
有,一定有。
就像那個“外遇”,黃美涓。她不就完完全全被矇在鼓裡嗎?
“學長,你認識一個叫黃美涓的女人嗎?”她低頭把玩著刺繡精美的麻質餐巾,低聲問。
梁伊呂聞言,想了片刻之後,回答:“黃美涓?這名字很普通。我該認識嗎?”
“聽說……她和景翔……以前很熟。”她刻意省略了交往,同居、戀愛、在一起等等敏感字眼,卻略不去心中的鬱悶。
“你也知道,景翔個性海派外向,跟誰都處得來,朋友也多,你不用聽了誰隨便說說,就想這麼多。”梁伊呂推推自己貴氣十足的細銀框眼鏡,追問:“是誰說的呢?以前的同學?”
“以法學長說的。”謝青雯有些煩惱地託著下巴,悶悶回答。
“顧以法?”雙眉略鎖,不過,他的嘴角撇了撇。“他這人老愛走旁門左道,當初大學不考,跑去考警大;畢業之後,卻服務沒幾年就離開警界了,聽說現在專門和三教九流的人往來,此人不可信,青雯,你不用太在意他說的話。”
不知為何,謝青雯可以感受得到,梁伊呂在講起顧以法時,難以抑遏的一絲不屑與鄙夷。
“何況,你聽那些久未聯絡的人說的話,根本不準嘛。”他反問:“你為什麼會想在高中的校友通訊上刊登啟事呢?高中是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了,何必去找那些不熟、沒聯絡的人?”
謝青雯很快回答:“因為像學長你說的,大學以後,景翔個性雖然海派,但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