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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秋夢幽幽道:“公子不必苦思了,您貴人多忘事,怎會還記得我。”話中不無哀怨自憐之意。

風清揚憋得頭如斗大,全然無用,急道:“姑娘,絕非我有意規避,實在是想不起來何時結識過姑娘,我生來記性就好,結識的人又不多,不可能忘得一乾二淨。”

秋夢猝然變色,苦笑道:“您就當我在夢中結識的您吧。”舉步便行,風清揚欲攔又止,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怎生處。

愣怔半晌,方運起輕功直追下去,轉過一個路口,卻見秋夢手中拈著朵花正在等他,口中讚道:“果然好輕功。”

風清揚默然無語,四目交投,忽然間兩人都笑了起來,風清揚心下一輕,卻不知自己緣何發笑。

秋夢道:“公子,都是我不好,惹您心煩,您把這事忘了吧。只當甚麼都沒有發生過。”

風清揚搖頭道,“忘是忘不掉的,我與姑娘雖相識日久,姑娘應當相信,我絕不是心口不一,欠債不還的小人。”

秋夢掩口笑道,“信,當然信,我親眼見到的麼,也不知為了點甚麼事。尋死覓活的,險些沒把人家嚇死。”

風清揚驀然色變,冷冷道:“在姑娘而言,或許算不了甚麼,可我唯有—命相償。才得心安,設若我也欠了姑娘這麼多,也同樣會一命償還。”

秋夢嚇得花容失色,追悔莫及。自風清揚傷愈後,華山派上下無一人敢提及此事,自己原不過想勸他看淡些,卻不虞觸中他痛腳,俯首低聲道:“公子,我不會說話,絕不是有心取笑您,我只是……”

風清揚也覺得語氣成重了些,一見到秋夢,他便不禁想到那夜秋夢銳意為他殉情的情景,雖然迄今尚不明緣由何在,心下卻負疚良深,幾乎不敢正視她那雙多情如水的秀眼。

當下放緩語氣道:“是我自己一時衝動,唐突莫怪。”

秋夢垂淚道:“其實我和公子一樣心思,只是不管發生了甚麼事,我都不敢想象這世上沒有了公子,寧願我替您死上千遍萬遍,就算是上蒼對我的恩典了。”

風清揚胸中酸楚,幾欲相對而泣,強自忍住,愧然嘆道:“傻丫頭,人都是要死的,誰也替代不了誰。”摹然想到:“不對,舅舅豈非代我死了。以他的內力修為,活至百齡何難,皆因我行事荒唐,他不得已毀掉畢生道行,為我應了一劫。”清淚滾滾、滿目潛然。

秋夢踞起腳尖,用衣袖為他拭淚,風清揚推開她手,忿然道:“我一個不忠負義,忘恩拭上的小人,你們為甚麼要待我懲的好。”發足狂奔,迅若飛鴻。

秋夢震駭得如同被點了穴道,手舉在半空放不下來,再想不出他竟爾給自己定了“不忠負義,忘思裁上”八字評語,直感匪夷所思,不知所云。

待她醒過神來,欲要追趕,卻見風清揚飄飄而回,除面容冷峻外,了無異狀,大是詫異。

風清揚笑道:“我怕你擔心,其實你以後不必為我掛慮,我現在已是身非己有,為他人活著,絕不會再幹蠢事的。”

秋夢斷定他是刺激過度,有些瘋了,並不在意。歲月如水,無論多重的創痕,也會在這流水的沖刷下變談、變薄,乃至無影無蹤,杳如春夢。

然而瞥到風清揚嘴角的苦澀的笑容,心頭陡然一震,彷彿被只無形的巨手緊緊握住,似乎感受到他心靈所承擔的負荷,是常人所不堪忍受的折磨。

…………………

第二十四章 情痴魔痴總是痴

兩人當晚在一家小客棧投宿,次日又行,如此曉行夜宿,這一日來到風陵渡口。

風陵渡口人來如蟻,萬帆如梭,不知正在搶運什麼貨物,竟爾尋不到一隻渡船。好在二人並不急於趕路,便在一家僻靜的酒店淺斟啜飲,享用起美酒來。

秋夢用心體察風清揚的言談舉止,殊無瘋狂跡象,心下大喜,一路上伴他同行,指點風物,妙語解頤,風清揚不知不覺間心境大開,襟懷暢爽。只是二人之間已有默契,對於先前發生的種種事端隻字不提,稍有涉及便繞彎避開,兩人均作得不著痕跡,卻也常常引發一場會意的笑聲。

秋夢原不曾沾過酒,只為陪風清揚,方始硬吞這又辣又燙的物事,軌料一試之下酒量甚豪,第一次險些將風清揚灌得酩酚大醉,真不明白怎地看到那麼多人被這東西弄得神昏顛倒,胡語連篇?直感天下之事無有奇逾此者。

喝過三杯,秋夢忽爾停住杯著,望向窗外,呆呆出神。

風清揚隨她目光望去,但見一片空曠的場子,先前或是堆放貨物用的,並無稀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