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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可是……哥,我不能一直都拖累你……”

“那不是拖累!”

“不是嗎?那你為什麼遲遲不肯成家?”

“我……我不需要!”他拂袖轉身背對我。只是我們都心知肚明,這個理由有多麼糟糕。我和他從未起過什麼衝突,我也不知道哥哥生氣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可他現在卻生氣了。

我真的傷了他的心,我真的把事情搞砸了。為什麼我一開始不敢對他直說呢?直說我為了想跟李斐遠走高飛、雙宿雙棲,把鋪子賣了,房子賣了,下一步還想將變賣得來的錢分與大家——是我把這一切想得太簡單了吧?是啊,我自以為這樣做,大家就不會過多傷感,而我也能走得心安理得……但我怎能將眾人與哥哥相提並論呢?我說過我會讓他幸福,幸福一輩子,可我到底還是無能為力。這世上總會有一個完完整整屬於他的女子,奈何我去意已決,怕是沒有機會見證他們走到一起的時刻。

我要走,我一定要走,而哥哥他……

“王爺那邊……你要怎麼解釋?”沉默許久之後,哥哥忽然開了口。

“我會事先寫好一封信,等我走了以後再派人送去……”

“你不打算向他們當面辭行?”

“哥哥……”眼前的他怎麼變得這般咄咄逼人?我不覺有些害怕,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與我毫不相干。”他淡淡吐出這麼一句,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便推門而出。

我驚呆了。

自那天之後,哥哥和我一直沒有打破僵局。他並非有意迴避我,只是見了我也無話可說。我一時竟成了家裡可有可無的人一般。旁人似有所覺,只是尚未點明。我想等我離開之後他們也自然會明白這一切。其實事後再想想,同哥哥鬧僵了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不會再問一些讓我不敢面對的問題。

到頭來,我還是無法走得心安理得。

我不敢將我即將離開的訊息告訴給丁家的人,只盡可能抽些時間同他們再多聚聚。丁丁當然不會曉得他的姐姐有這番無奈,見我鍥而不捨一再親近,早就記不得我兇他的那回事。十年二十年之後,我還能再見到他嗎?他會長成一個高大威武的少年,有一天也會成立自己的家庭,漸漸淡忘他還有過一個大他二十歲的姐姐。我拿出全部財產的三分之一,寫了信,預備走時託人轉交給柳姨娘。希望我的小丁丁永遠都不要忘了他有個疼他的姐姐,一個叫丁非心的姐姐。

我還有個乾女兒叫沈麗時,小名麗麗,今年正月十五出生,還不到一歲。時日商短,我也沒怎麼盡到乾孃的義務,便去相國寺誠心求了一對平安符,一個給她,一個給他的哥哥沈務信。在將那兩個平安符交到錢落谷手中時,想到日後她或許會怪我不辭而別,我不由得心中感傷,只坐一會兒就離開了沈家。而沈如洗卻是知道的,我也萬分感謝她暫且為我保守秘密。曾經的恩恩怨怨現在想來都那麼可笑,她總說當年看走了眼,以為我這樣那樣,才會錯過與我深交的時機。我則在心中暗暗感激上蒼眷寵,感激讓我擁有一個這麼交心的朋友。

而我現在,卻要自私地拋下這許多的朋友們了。

當年在信王府結識的那幫女子,除了杳無音信的裘卓和返回故鄉的炎闌雅,我們都已各自有了自己的歸宿。那日前去學士府辭別盧婉芪,剛好得知她有喜了,她便高興地留我說了一整天的話。盧婉芪是一個外表柔弱但內心卻很堅強的女子,經歷了那麼多,她一直都咬牙扛了下來。只是她之前揹負著不能生育的壓力和包袱,自感有愧於羅家人,每每我去看她都難見她展露笑顏。羅暫開也曾私下央我勸她看開一些,不要因此徒增心病。可在這種時代,身為女人不能生兒育女,又有哪一個能真正看得開呢?幸而現在柳暗花明,皆大歡喜,她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因為隔著一道高高的宮牆,我沒能見到齊荏然。當年我逃出廷尉獄之後,錢落谷傾盡錢沈兩家之力搜尋高人調製解藥,終於在半月後得以成功,如約交給了齊荏然。那藥自然起了作用,她和錢落谷也冰釋前嫌,偶有書信往來。而沈如也託庇於太子的關係,也在生意場上得到不少實惠。

除了寫給柳姨娘的信,寫給王爺和王妃的信,我還寫了一封信給謝雲寒。不管他多麼食古不化、冥頑不靈,我還是應該在離開之前給他一個交待。在我而言,我和他畢竟相識一場,過往的記憶也並非全是晦暗不堪。我承認我曾經迷戀過他,只是那感覺不知不覺地滋生,卻也不知不覺隨風而逝。假如這些年我和他仍是朋友,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