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王鏘跪下,將禮單雙手呈上,“這是錦王爺獻給陛下的禮單,錦王爺說天佑我魏國,皇后有喜,實乃普天同慶之事,願送上薄禮,以表心意。”
好德心裡也納悶著兩萬兩銀子錦王府是怎麼弄出來五六船的禮物,且還沉甸甸,於是忙下去從王鏘手上接過禮單,又走回楚徊身邊,待要讀,瞧見禮單裡寫著幾個字,臉上出了一層薄汗,眼珠子一轉,見下頭人都還等著聽呢,就開口道:“和田美玉如意把柄,漆紅龍紋大鼎……”絞盡腦汁地將自己記得的稀罕之物一一說出,說的口乾舌燥,看見下頭的百官個個難以置信,震驚非常,心裡長吁了一口氣,最後呼了一聲萬歲,將禮單送到楚徊龍案之上。楚徊心裡也震驚的很,暗道原來楚律比他還急著求和……開啟禮單,臉上的笑容一滯,立馬笑道:“太過了,太過了,錦王爺委實太客氣了。”瞧見禮單上寫著亙州府泥土六船,只覺得楚律在挖苦他,見那字跡不像是楚律的,眉心一跳,暗道兩萬兩銀子,楚律定然沒關心這事,那這就是下頭人辦的?忽地察覺到一束滿是敵意的目光,便看向下頭,想起跪在王鏘身後的是十分迷信耿氏的趙銘,心裡瞭然。
趙銘嘲諷地低著頭,楚徊跟耿氏的事就是他心裡的一根刺,楚徊跟耿氏一起愚弄了他,如今到了楚徊倒黴的時候了。
“陛下,錦王爺說他只敢給小皇子起小名,大名還該陛下來取,但是錦王爺給起了大名以供陛下參考。此外賀蘭大人說他夜觀天象,早在皇后娘娘的喜信到達益陽府之前,便看見陛下的星辰旁出現了一顆璀璨奪目的新星,”王鏘小心翼翼地將自己醞釀了一路的話說出,“這星尚小,卻光彩照人,與陛下的星辰交相輝映,甚至令陛下的星辰更加光芒萬丈。此星出現之時,恰被北斗七星拱衛其中,是以,賀蘭大人斷言京中最尊貴的女人有喜,且肚中孩兒絕非凡人。”
王鏘的話落下,朝堂之上眾人臉上紛紛作出驚詫之狀,然後又跪下呼陛下萬歲、皇后千歲。
楚徊坐在龍椅上,心花怒放,暗道定要重重賞賜了王鏘,總算他也能辦一回好差了。
朝堂之上,許多人一邊隨著其他人呼萬歲,一邊心裡腹誹若是皇后娘娘生的是女兒呢?捧得越高,摔得越重,這還沒怎麼樣,就把那孩子捧成星君了。
“錦王爺給孩子起的什麼名字?”楚徊將那空白了幾張紙的禮單放下,又笑著問王鏘。
“大名楚颯鐸,金字邊的字,一彌補了小皇子五行缺金的缺憾——缺金之事,乃是賀蘭大人夜觀天象看出,二顯得陛下嫡出的尊貴;颯字又有傾斜之意,需要金字來震住,免得日後為人不正。至於小名,就叫做賢良。”
楚徊的笑容待聽到楚颯鐸、賢良這兩個名字時不由地僵住,但萬幸他繼續如春風一般笑了下去,並未露出多大破綻,甚至還搖頭笑了一笑,“錦王爺就是愛胡鬧,愛卿們不知我那三個侄子的名字,哎呀!賢淑、賢惠、那誰!”噗嗤一聲笑著,自覺給自己圓了場,對王鏘道了一聲辛苦,又賞賜了趙銘一些東西,便退朝。
待退朝之後,看見那用精緻的木箱子裝著的六船亙州府泥土擺在金碧輝煌的宮室裡,便面沉如水地去了安壽宮。
“三哥當真是小人!大名楚颯鐸,小名賢良,這到底是給男孩的名,還是給女孩的名?”楚徊咬牙切齒,心道這次是事關他們兩個人的孩子,他就不信這次不能說服皇后跟他同心。
姜氏聽說了賀蘭淳夜觀星象的事,私心裡情願相信那事是真的,心裡對兩個名字沒什麼感覺,託著臉,想著等會子拿什麼當點心吃?
“梓童?桑榆!”楚徊難以置信姜氏還能這麼氣定神閒,不是說為母則剛嗎?怎地姜氏一點要給孩子討公道的心思也沒有?“桑榆不覺得給皇子起這麼個名字十分不妥嗎?且說什麼參考,他若不敢起就不要起,他都起了,朕能不要?”
“將泥土填在冷宮那邊,種上花木,叫閒著的宮妃宮女日日小心謹慎照看,如此,做胭脂的花朵就有了。帝王好細腰,後宮皆餓死,眼下就說陛下喜歡看見花團錦簇的畫面,叫那些人爭先恐後地去種花草去。至於那名字,臣妾以為很好,至少能叫肚子裡那小東西一生下來就跟錦王府的賢淑、賢惠、那誰打成一片。”姜氏還是十分相信石清妍每場在信裡給她提起的危機就是機遇的話,是以她甚至都點不明白既然要撐著跟楚律兄弟和睦的幌子,楚徊何必再鑽牛角尖,叫自己心裡難受,賢良這名字總比賢淑、賢惠要好吧。
楚徊一口氣噎在嗓子眼裡,只覺得自己這皇帝被楚律欺負死了,姜氏還是一副雲淡風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