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的東京之夜。
臨近高峰期,通往市中心的車河越堵越長,讓人舉步維艱。
然而若是與大眾的方向背道而馳,顯然會輕鬆許多。
一輛深藍色商旅車以飛快的速度向著城外開去——
“不、不破先生,我們到底要開到哪裡……去……”前排的司機不免全神貫注地盯著擋風玻璃前的路面,雖然說這個方向舒暢許多,可是畢竟是在東京,這個時間段裡想要用這種違章的速度全速前進顯然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放兩百個注意下去,免得到時候釀成慘劇得不償失。
天吶,為什麼他不得不幹這種事,如果不是僱主用工資和獎金威脅他,他也用不著這麼玩命啊!這個……雖然知道那位最上小姐原本就和不破君認識……
“你開就是了,隨你開到哪裡,別停下來。”後座響起不破尚低沉的聲音,“——嗷!”隨後一聲痛呼。
“你這女人——”
“——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嘴巴剛得到解放,京子猛地推開不破尚禁錮自己的手掌,怒氣衝衝地瞪著他:“不破尚太郎,你是越長越回去了嗎?連基本的理智都退化成嬰兒階段?!——你現在根本就是在綁架!!綁架你知道嗎!”
車子突然一抖,惹得後座兩個人身子一歪,司機不淡定了。
“那、那那那……我是……”從犯?司機先生恐懼地小心翼翼地提問。
“沒你的事,開你的車!”不破大聲吼了回去,轉而側過頭看向那個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的角色:“我說過,我不想和你吵——”他伸手,想要拉近她,可是被她用力打向一邊,手背毫無防備撞上車框,撞得生疼。
京子的胸口上下起伏著,一半是剛才激烈的掙扎讓她不得不大口呼吸,一半是對不破尚無禮舉動的滿腔怒火,她的眸子如果能射出利箭,恐怕不破此刻已是萬箭穿心,千瘡百孔。
“停下!”她警告道。
“繼續開!”他命令道。
司機無可奈何地維持現狀,畢竟他的僱主是不破這一方。
兩個人瞬也不瞬互瞪著,她的眼裡寫滿了無比的憎惡,他的眼裡寫滿了深沉的痛。
“——你一定要……”不破看著她,看著面前那個紅金色短髮,眸光堅毅的女孩,她的唇上還結著薄薄一層血塊,有她的,也有他的。“你一定要兩敗俱傷才甘心?”
“不好意思,我只想你傷得越重越好!”京子後縮了一段距離,避開他伸過來試圖觸碰自己的手:“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把我綁走就能解決什麼問題?!還是你想反正我不再是你的娃娃,你乾脆殺人滅口比較實際?!”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堪?”
“我在你眼裡不也是嗎?!”
不破的聲音一黯:“……不是的……”他緩緩垂下目光,似乎想解釋什麼,卻完全不知所措,只能一再重複道:“不是的……不是……”
雖然會說她俗到家,會說她無趣……可是……
那是恭子啊。
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從小一起陪伴到這一步的最上恭子……
就算是俗到家或者非常無趣,可是這樣的她,已經……已經……
“得了吧,尚太郎,這個時候不要再假惺惺了!”
“恭子……”
京子一愣。他這是什麼意思,突然用剛才那種悲傷的神情加上那麼低啞的聲音叫她的名字,難道覺得這樣她就會冷靜下來嗎?
“我們,能不能不要吵下去?”不破抬眸,眼中的光彷彿被鍍上了一層濃烈的黑暗,隱藏在暗色後,有什麼東西掙扎著卻逃脫不開:“我只是想,好好和你說幾句話。”
她靜默了,嘴唇上還隱隱地痛,提醒著她就在幾分鐘之前,還被面前的人魯莽侵犯。
“……停車,讓我下去。”她撇開眼。
“對不起。”
眼簾緩緩睜開,她側目看向他。
“對不起我說過的那些話……我……”他撫著額頭,皺著眉思考著該怎麼解釋,可是卻又覺得組織不出適合的語句,更顯得懊惱:“——我真的不想……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話到了嘴邊就變成那個樣子……”
“那些話是哪些?”僅僅只是剛才他所說過的?
因為她突兀的發問,不破怔了怔:“……包括,曾經說過的那些……”
呵。一聲冷笑。
“一句話,就順便把以前的罪一起還了麼。”京子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