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氣又好笑,剛才還想說這人聰明,現在孩子脾氣又冒出來了。
玄沐羽將捻在手中的黑子狠狠往棋盤上一拍,惡聲道:“澈,不要和他們客氣,看誰不順眼直接抄了!殺雞儆猴,看他們還敢不敢亂來!”
玄澈往棋盤上一看,那枚黑子正拍在自己大龍的死穴上,本來就被困淺灘艱難掙扎的大龍現在已經支離破碎,再無生還可能。
“唉,父皇,您又贏了。”
玄澈本不想用抄家滅族這種暴力手段,那麼大的家族,多少人多少事多少的冤情多少的無辜,就因為一個莫須有——起碼並非那麼嚴重的罪名給抄了,玄澈最不愛做的就是這樣的破壞,只是政治上哪有那麼多不捨和仁慈,玄澈從五歲那年對元貴妃下手之後,就強迫自己摒棄了這種多餘的同情心。
太子之位很榮耀,做太子的人卻很無奈。
玄澈薄懲了一些干涉朝廷政令較為嚴重的官員、世族,殺雞儆猴,希望他們就此搞清楚狀況,不要再做這種愚蠢的事情。
不過從後來發生的事看來,他的好心永遠只能讓人得寸進尺。
這天清晨玄澈起床,梳洗完畢出了門,就看林默言等在門外。玄澈上朝向來是帶著森耶和林默言二人,路上林默言會簡單彙報一些重要情況,好讓玄澈心裡有個底,有時面對朝堂上的一些突發事件能做出更好的選擇。
然而今天玄澈卻看林默言黑著一張臉,路上才聽林默言道出一個駭人聽聞的訊息:外界正在大肆謠傳太子意欲逼宮。
訊息大致是這麼說的:幾年來太子培養黨羽,架空皇帝權力,獨攬朝政,如今不滿太子之名,意圖逼宮以登大位。然後就是一系列的證據,什麼太子從幾年前就改革禁軍,安插親信,建立軍校,對軍人進行洗腦,一邊驅使好友傅清川逐步控制了城防軍,一邊鼓動愛弟掌控西北軍,又提升“情婦”傅鳶抓牢西南軍,還組建海軍……
玄澈聽前面的時候還能笑著搖頭,等聽到“情婦”二字腳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情婦?”玄澈哭笑不得,“這訊息是誰放出來的?胡扯!沈煜會來找我拼命的!”
讀情報的林默言也打破了他的冰山臉,翻出一個大大白眼,十分佩服這個訊息的始作俑者的想象力。
森耶氣憤道:“太過分了!哪裡是主子稀罕這個位子,分明是陛下懶惰,將所有事情都推給主子!也不看看主子都忙成什麼樣了!”
玄澈不想去回想某個人的惡劣行徑。
林默言恢復了他一成不變的冷臉,想了想,道:“不過,殿下,您這幾年做的事情確實很容易讓人誤會。雖然這訊息……呃,誇張了一點,但是禁軍、城防軍、西北軍、西南軍還有海軍,確實都在一步步地落入殿下的掌控……如果真是有心人挑撥……”
森耶不服氣道:“那是陛下不管事,主子才一點點接收過來的。”
林默言沒作聲,他只是提個醒,最後的決斷全看玄澈如何。
玄澈默然,不可否認,林默言的話一點也沒有錯。
容易讓人誤會嗎?
玄澈正想著要如何打消這個謠言,就看見清涼殿的一個小太監遠遠跑來。
小太監在玄澈面前倉惶施禮,氣喘吁吁道:“太子殿下,陛下、陛下發火了!”
這是什麼狀況?玄澈頭疼地揉著眉心,問:“你先起來,好好說清楚,父皇他怎麼了?”
“小人不知。”小太監戰戰兢兢道,“陛下、陛下剛才起床之後突然生氣,然後說不要人服侍,將人都趕出去了,又說他不要早朝,德公公怎麼勸陛下都不答應。”
“天哪……”
玄澈只覺得焦頭爛額,怎麼今天什麼奇怪的事都有。
“森耶,你去通知大臣,今天早朝推遲半個時辰。默言,我們去清涼殿!”
玄澈到清涼殿的時候,所有的宮人都低頭站在門外,好像門內有什麼怪物似的。
玄澈進去,看到玄沐羽已經起床,只是穿著裡衣,頭髮雖然紮了卻沒有綰起來,坐在那兒好像在生悶氣。玄澈微微眯了眼,從德鄰手上接過一件披風,來到玄沐羽身邊給他披上,道:“父皇,就算天氣慢慢熱了,這麼一大清早還是有點涼,您不要穿這麼少坐在這裡。”
玄沐羽坐在那裡不吭聲。
玄澈站著看不到玄沐羽的表情,便在玄沐羽面前蹲下,握上玄沐羽的手,輕聲問:“父皇,您怎麼了?是不是他們做什麼惹您不高興了?”
玄沐羽撇過頭去不看玄澈,也不讓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