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茶。林功連忙喝上一口,似乎想要藉著熱氣化解五臟內的冰寒。
“殿下……”
林功的話連頭都沒有完全開啟就被玄澈打斷:“外公無需多慮,澈兒自有分寸。”
玄澈淡淡地說。林功不由得語塞。
“可是……”
林功忍不住想要開口,對上玄澈澄空的目光,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太子十三歲了,皇家子弟十三歲也不能說是小孩了。那邊二皇子一黨拉人拉得大張旗鼓,這邊太子卻始終沒有動作,對其他人在外面替他張羅勢力的反應很太過平淡了,好像完全不熱衷於權力。林功雖然一直認為自己這個外孫不像外表那麼簡單,但這次這麼嚴重的事玄澈居然也沒半點表示,說是隱忍也忍過了吧!
玄澈斂目道:“外公,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我現在和他們鬧開可有什麼好處?”
林功張張嘴,又聽玄澈說:“面子嗎?面子固然重要,這個耳光我當然不能白挨,但現在有比面子更重要的東西。外公可知道是什麼?”
林功看看自己的外孫,明明還是孩子的臉卻寫著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和冷靜。
林功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下一個字——安。
玄澈點頭說:“老鼠多了一隻只捉起來麻煩,倒不如趕到一起一網打盡。”玄澈低頭喝一口茶,“您說對嗎,外公?”
“可是……”你有實力一網打盡他們嗎?林功面露疑惑。
玄澈淡淡一笑,風揚起他額前的碎髮,陽光下這個笑容卻讓人發冷。
林功突然想到,一個擁有如此笑容的人怎麼可能把一切都擺在人前,他一直是看不懂這個外孫的。
玄澈讓林默言送林功出去。快到皇門時林功問道:“太子殿下最近生活可好?”
默言道:“宮中一切俱全,殿下生活無憂。”
林功捋捋鬍子,又道:“高位者切記親賢臣遠小人。”
林默言聽了忽而詭異一笑,對著東宮的方向道:“尚書大人多慮了。主子自有分寸,下人說不得。”
林功一愣,將眼前人看了又看,又看一眼東宮隱約可見的屋頂,心中悚然,道了聲:“老夫多慮了!”說罷便快步離開了皇宮。
林默言回到花園,黑衣少年換了一支笛子靠在櫻花樹下,悠揚的笛聲並不悲傷卻冷得厲害。待林默言出現,玄澈停了吹息,輕輕道:“外公又嘮叨了?”
林默言道:“說了一點可有可無的話。”
“外公才五十幾吧,怎麼話就多了?”玄澈似乎是嘆了一口氣。
林默言頓了頓,道:“林大人還沒老——應該。”
玄澈微微一笑,笛聲再次飄蕩,直到玄泠和玄浩出現。
看到吹笛人的一瞬間玄泠的眉頭不易覺察地微微皺起,玄浩沒注意到五哥的異樣,一路急跑衝到玄澈面前,一把抓住太子的衣襟大叫:“四哥!為什麼!為什麼?”
笛聲又停了,玄澈的目光落在趴在自己胸前大聲叫嚷的少年身上,面色淡然。
玄泠心下一跳,連忙上前拉開玄浩,道:“六弟,不要這樣。”
玄浩眼眶微紅,道:“不要拉我!行之他、行之他那樣你們卻……林大人來四哥也說那樣的話!我……”
玄泠瞄了一眼太子,見後者面無表情不作聲,猜不出是什麼想法,只得對弟弟勸道:“太子哥哥他自有打算……”
“打算!什麼打算?”玄浩一把甩開玄泠叫起來,“四哥,你為什麼不把他們抓起來!他們那樣對行之,他們該死……嗚嗚!”玄浩口不擇言,玄泠連忙將他的嘴巴捂起來:“這樣的話能亂說嗎?!”
玄浩掙扎著要脫出玄泠的壓制,玄泠身體孱弱,哪裡是練武的玄浩的對手,兩下就被掙脫了。玄浩張口又要叫嚷卻沒想到玄澈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手掌和臉猛然接觸發出清脆的一聲,整個院子立刻安靜,每個人都驚呆了。
玄浩彷彿還沒反應過來,臉側著呆滯地看著草地。
“鬧夠了沒有?”玄澈的聲音冷冷響起,割得每個人心底發顫,“要誰死的話是能亂說的嗎?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那兩個人是誰?說話前動過腦子沒有?這四年我白教你了是不是!”
玄澈的語調沒有起伏,但每一下都砸得玄浩心頭直痛,看著眼前不再溫柔的哥哥眼睛一紅馬上又要哭出來。
玄澈這次卻沒有再縱容他,聲色俱厲:“又要哭了?一個男孩子只知道哭?”
玄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