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那英孜就被抓了回來。
大內天牢,玄澈第一次看到這位試圖顛覆大淼以報父仇的男子。英孜似乎與記憶中的妥羅木達有著八份相似,但與喬靈裳不大像。
看到玄澈,英孜憤怒地叫喊:“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把我抓到這裡?!”
不願意承認?玄澈嘴角微微勾起,嘲笑道:“英孜,你這演技可不高超,朕這身衣服你還認不出來?”
沉沉的玄色華服,整個國家只有三個人可以穿。
英孜的臉色沉了,卻冷靜不少,道:“皇帝又如何?皇帝就可以隨便抓人嗎?”
玄澈輕輕擊掌兩聲。
英孜莫名,下意識地去看那牢門外的走道,卻見一個較為纖細的身影被兩人押著顫顫巍巍地走來,雖揹著光看不清面目,但這再熟悉不過的身型,英孜已經知道——
“三妹!”
英孜驚叫一聲撲在木欄上,卻見走近的女子一臉惶恐不安,她跪在監牢之前握住英孜的手,哭叫道:“哥!”喬靈裳被抓之時已有覺悟,只是沒想到英孜這麼快也被抓了回來,頓時失聲哭出,覺得是自己害了哥哥。
喬靈裳驚慌之下又回頭去看,只見玄澈臉色蒼白,愈發顯得那雙純黑的眼睛深沉冷漠,在天牢幽明不定的火光下,鬼魅森然。
“陛、陛下……”
喬靈裳面色灰白癱軟在地上,身子順著木欄滑下。
英孜突然狂笑不止。玄澈只是看著他,也未有動容。
兀自笑了很久,英孜才說:“雖然沒有殺了你這個狗皇帝,但帶走你兩個得力臣子我也心滿意足了!”
玄澈微微皺眉,但不開口詢問,靜待英孜自己說出。果然那英孜冷笑道:“你想不到吧!今年科舉中最優秀的男女青年都背叛了你,哈哈,你大淼離亡國也不遠了!”
玄澈知道英孜說的最優秀的女青年指的應該就是喬靈裳,但最優秀的男青年又是指誰?若說是狀元,今年的三甲水準一般,玄澈並不是特別青睞。玄澈心中最優秀的自當屬寧懷善,但他的卷子附加題的部分已被刪去,在外人看來,寧懷善僅是一名普通進士。不過如果寧懷善確實和這些人有瓜葛,那麼他們知道寧懷善為皇帝看中也不難。
玄澈不動聲色道:“喬靈裳確實不愧今年科舉中最優秀的女子,只是朕從未想過重用她,你自己可以問她,她在這官場中可覺得意?”
英孜向喬靈裳投去詢問的目光,喬靈裳只是猶豫了一下,最後搖了頭。
英孜臉唰地白了一分,卻又說:“那寧懷善呢?我那四弟可深得你心吧!”
竟然真是寧懷善!?玄澈心下大震,他也派人查過寧懷善,但從回覆來的報告看,寧懷善根本沒有可疑之處。
寧懷善母親單名善,是邊城裡一名普通混血女子,年少時得現任寧家家主的青睞,二人相戀後結婚,婚後不久誕下一子。那孩子取名寧沁,這孩子長到了六歲,母親去世,父親為了懷念愛妻才將兒子的名字改名懷善。而寧懷善的異族血統也源自於她母親。調查的結果裡雖然有寫到寧懷善是早產兒,但日子上也不過相隔幾日,本來預產期的估算也就只是個約數,而且懷孕期間變數極大,早幾日、晚幾日都是十分正常的。所以不論是莫懷還是玄澈,看到這個小細節的時候都沒有起疑。
但如今由英孜口出吐出,玄澈卻不由得想起這數月來的種種。
那日賞花會上,寧懷善對喬靈裳出言諷刺,本來年輕學子心高氣傲容不得侮辱是很正常的,但是這段時間接觸下來,玄澈卻覺得寧懷善是一個心思深沉、性格內斂的人,成熟穩重,和一般春風得意的青年人不相同,雖說不能說寧懷善就完全沒有衝動的時候,但當時大庭廣眾皇帝面前,對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出口冷嘲——此刻起了疑心,想起來就覺得有些怪異。還有後來的探花宴上,寧懷善和喬靈裳見面時的反應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認識的表現。
玄澈眼珠子緩緩移了分毫,冷冷盯了一眼英孜,他面無表情,高高在上,天牢裡燈火昏暗搖動,照得他這模樣七分鬼氣,三分死氣,唯獨少了人氣,端的是詭異嚇人。英孜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卻依然嘴硬道:“寧懷善都告訴我了,你看中了他那篇附加題的作答,正準備重用他。可是你沒想到吧,他竟然是你的仇人,哈哈哈!”
玄澈盯了他片刻,卻突然想到:若寧懷善真的和英孜是一夥的,這會兒英孜將寧懷善交代出來豈不是自曝把柄,極為愚蠢?
玄澈想明白了,寧懷善真的或許和英孜、喬靈裳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