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環境中,警惕性比旁人高了三分,察覺不對後他便選擇了試探。若是玄澈本人,他這麼問也是順理成章,但如果是個假扮者,必然不知道這二人吵架的緣由,也就無從回答。果然,這問題一出,眼前這個玄澈的表現也太過柔媚順從,估計是這假扮者不知這父子二人為何事鬧了矛盾,心中沒底,於是回答的時候就用柔順掩蓋心虛了,卻不知道若是真正的玄澈再次絕不可能如此回答。若是真的玄澈,肯定會十分固執地追問:你愛誰!
想到這裡玄沐羽苦笑一聲,卻突然想到:對方無緣無故來暗殺一個不管事的太上皇是什麼意思?說是調虎離山也不太可能,這人明顯是孤身一人就來行刺,就算大動干戈也吸引不了什麼侍衛。
玄沐羽想起今天早上玄澈出門時身邊似乎跟隨的人不多,一個林默言,兩個侍衛扮成的馬車伕,一個方休明,還有一個喬靈裳,不過玄澈走後宮中侍衛似乎確實少了不少……
喬靈裳?
“喬靈裳並不如她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沐羽,不論你對他有什麼樣的感情,我希望你能有所保留。”
玄沐羽突然想起當初玄澈對他說過的話。
如今影衛都整合進了聽風樓,聽風樓的情報一份給玄澈,一份給玄沐羽,給玄沐羽的那份都是由暗影管著,玄沐羽需要調查什麼也可以吩咐暗影,暗影和玄澈的莫懷都擁有同樣的許可權。但是這些年玄沐羽對這些都放手了,從不過問。
玄沐羽想了想,心中已經明白玄澈一定是之前查到了什麼,今天出門就是以身做餌,想將對方釣出來,但不知道為什麼,玄澈精心安排的請君入甕反而成全了對方的調虎離山,對方竟將矛頭指向了深處宮中不問政事的玄沐羽。好在玄沐羽剛才識破了對方的易容,否則如果玄沐羽中計,讓對方近身,玄沐羽肯定要擁抱對方,到那時那樣的距離之下就算玄沐羽練就絕世武功也逃不過那瞬間的攻擊,不說死,但重傷是肯定的。
玄沐羽各種顧慮在心中轉了一圈,有些擔心玄澈,但他首要去做的卻是:“暗影,去查一下玄澈現在在哪裡。”暗影領命而去,玄沐羽卻沒有出宮的打算,相反的,他去了另一個地方:東宮。
104、一石
玄沐羽的思路很清晰,他擔心玄澈,但玄澈帶去了那麼多人,現在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衝出去也不可能幫上什麼忙。但既然對方回來刺殺太上皇,那麼玄澈唯一的孩子、帝國唯一的繼承人、當今太子——豈不是更有刺殺的價值?
玄沐羽固然對自己的孫子沒什麼特別的興趣,但好歹也是教養了四年的孩子,多少有點感情,那孩子又是玄澈的寶貝,玄澈最疼孩子,若是玄恪出了什麼事,玄沐羽難以想象玄澈會有多哀痛。玄沐羽思及此處,也不由得有些心急。
玄沐羽趕往東宮的路上就碰到了被幾名宮女和侍衛護送而來的玄恪,玄恪一看到玄沐羽就哭著撲上來大叫:“皇爺爺!”
小孩子明顯是受了驚,滿臉淚痕和塵土,身上還帶著血跡,顧不得來人是平日不很親近的皇爺爺,就哭著撲上來了。
玄沐羽看小孩嚇成這樣也有些心疼,但感情不深,也就不似玄澈遇刺時那樣驚亂,他蹲下身將玄恪抱進懷裡,在他身上摸了摸,確定玄恪沒有受傷,這才安慰道:“好了,沒事了,皇爺爺在這了。”
玄恪緊緊抱住玄沐羽,抽泣道:“皇、皇爺爺,福飴、福飴死了!”
玄沐羽轉而看向剛才將玄恪護送來的人,為首的是一個宮女,這宮女玄沐羽認識,是東宮的女官長。女官長跪下,哭道:“太皇陛下,福公公是為了救殿下而死的!”
原來剛才玄恪讀書讀累了就從書房裡出來,想透透氣,迎面撞上了一個端點心的宮女。玄恪退了一步就被福飴扶住,那宮女反而被絆摔,倒在玄恪身邊。玄恪平時受玄澈教誨,又是個孩子,等級觀念不重,所以對下人也都很好。他看到這個大姐姐摔倒了,就有上去扶起的意思。哪知他剛要上前卻被福飴一把推開,原來是福飴所處的角度剛好看到那宮女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福飴不及細想立刻推開太子自己撲了上去。
玄恪摔在地上暈頭暈腦的,就聽耳邊又是悶哼又是猙獰的喊叫,最後一切都突然安靜下來,但不到片刻,就有人將自己團團圍住,周圍又是一片吵雜。玄恪看去,不想福飴和那宮女抱成一團倒在血泊之中。玄恪從小被玄澈保護著,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頓時嚇壞了。聽旁人的碎語才知道那宮女是刺客,福飴是保護自己才被刺死的。玄恪無措地被人包圍住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那女官長是後來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