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士龍和李炳恭盧象升都是初見,並不動容,但聽繆昌期之名時,不由心中一動,遂想到此人不就是首輔葉向高的門生嘛。
房毛李繆都是洪承疇的朋友,此番也是應他之邀來錦秀河邊散散心,與盧象升並無交往,僅知他現任河北大名知府,這次是來京參加京察的。因此對他也談不上太多瞭解,看在洪承疇的面上對他客氣而已。
與眾人一一客套後,盧象升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洪承疇,不明白他為何要給自己介紹這幾人。
這會天氣雖然悶熱,但錦秀河邊真乃清涼好地方,洪承疇也不急著為盧象升說明,只笑著拉過他的手,招呼眾人沿河邊散步。
眾人也不反對,當下六人便在這錦秀河邊沿堤散步,一路上,洪承疇不時尋些趣事來說,幾人相談倒也融洽。盧象升因與眾人生份,也不知眾人底細,故而並不多話,只偶爾笑著附和兩句。
行至一處林木明秀的堤岸時,望著遠處那水景夜色,毛士龍突然感慨的對繆昌期道:“多虧了葉閣老幾次在皇上面前周旋,我的刑給給事中一職任命才落實,否則也不知會生出多少變故來。”
繆昌期聽後,笑了一笑,沒有說什麼。
李炳恭卻插話道:“我聽說你剛一上任,那湯賓尹的門生王紹徽就一心謀求巡撫一職,結果被你發現,上了一道劾疏斥退了?”
上疏彈劾王紹徽一事乃自己的得意之筆,現李炳恭當著眾人面提起這事,毛士龍不由有些得意,微微一笑,說道:“確有此事,不過那王紹徽如今轉身投靠了魏忠賢,可見此人為真小人,不枉我那一疏了。”
“御史之責便是為國家驅除小人,毛大人不負職責矣!”李炳恭由衷的讚道。
“你們聽說楊公上的那二十四罪大疏了嗎?”房可壯突然說道。
洪承疇點頭道:“此事鬧得人盡所知,京城之中何人不知?”
房可壯視線轉向盧象升:“不知盧兄對此事有何見地?”
盧象升微一沉吟,說道:“這是朝廷上的事,在下不過區區大名知府,談不上真見,還是洗耳恭聽幾位大人的吧。”
聽他這般說,房可壯麵露不豫之色,淡淡道:“盧大人謙虛了。”
洪承疇見了,暗自搖了搖頭,對房可壯的態度頗有不滿。
盧象升故作不知,笑而不語。
“洪兄,你呢?”房可壯又問洪承疇。
洪承疇苦笑一聲,自嘲道:“房兄就莫問我了,你也知道,在下一向不為楊公所喜的。”
聞言,房可壯微一皺眉,也不再問,目光轉向身後的繆昌期:“繆兄,你又如何看呢?”
繆昌期倒不迴避,義憤填膺道:“楊公為國誅賊,此乃仁人志士之舉,我輩理應支援!”
“繆兄不愧是我輩楷模!”房可壯目露敬意,“聽說繆兄與周宗建大人一起組織了國子監與翰林學生至午門請願,雖被東廠鷹犬所阻,但也是大快人心,叫世人看清那魏閹真面目!”
房可壯這麼說他,繆昌期卻是有些慚愧,因他當時可是最先逃跑的,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不管有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總是羞於談此事的。李炳恭知道內情,忙為他解圍道:“對了,繆兄,你是首輔門生,何以這次不見閣老出面呢?”
李炳恭有所不知,繆昌期雖是葉向高的門生,師生感情也一向深厚,卻這回卻在楊漣上疏一事上彼此鬧得很不愉快,自那日領著楊左等人登門後,他已不再至葉府一步。
提起這事,繆昌期到現在仍有不平之意,但也不願說太多,只說:“恩師有智術,先前能籠住魏忠賢,不致生亂。但有事發,恩師總是處處調停,不願看到我們與閹黨決裂,那樣會殃及朝中直臣,這也是他的一片苦心。不過縱觀恩師入閣行事,只有遼東戰爭支援王化貞致使我軍慘敗,其他卻無甚錯,可說為國為民做了不少好事。爾今大洪上疏彈劾魏閹,我也未想恩師卻態度模稜,不願出面,說來,老師這心術用得也太多了些,就連我這門生也不知他真實想法。”
房可壯性格率直,繆昌期的說法他可不贊成,待繆話音剛落,他便不屑道:“哪裡是心術用得太多,我看他就是明哲保身!西溪(繆昌期號),你大概不知,舉朝上下聲討魏忠賢,而首輔大人卻置若罔聞,不肯擔起重任,不止我東林上下寒心,放眼朝堂,又有哪個正人不心酸呢!說得好聽點,首輔大人那叫穩重,說得不好聽點,那便是蛇鼠兩端!”
“房兄說得什麼話!”
繆昌期再如何對葉向高不滿,也聽不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