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她的命運是什麼,她不知道。可是她只能放手一搏。同情地看著遲溪雨,小聲地在她耳邊說:“如果你不想進宮……”
溪雨搖了搖頭。只有她自己懂,舅舅已經將她送給皇帝,如果她逃婚,給鎮南王府帶來的會是什麼,她心知肚明。她沒有云夕那麼霍達和不顧一切,她需要考慮的事情比雲夕要多得多。
雲夕見她搖頭,便也不說什麼了。握在一起的手手心溼濡,兩個人同樣緊張。過了約莫一盞茶時間,雲夕對溪雨說:“我回房了。”
遲溪雨戀戀不捨的看著她,眼眶中已含淚光。雲夕咬咬牙別過頭,飛快地離去,幾個丫環跟在身後,快到房間的時候,她摒退丫環,“你們去吃飯,別看著我,我想在後花園走走。”
“這……”她們很為難的樣子。
雲夕頓時發火道:“怎麼,本郡主說的話難道你們也不聽了?快滾!”
幾個丫環只好行了禮退下。心想著就她這一個人,後花園的牆又高得很,根本不必擔心郡主會跑了。她又不會功夫。
雲夕見她們果然不跟來,一顆心鬆了又緊,緊了又松。馬上就是戌時了,他們會來麼?她相信“江雲昊”,並不是因為有多信任她,而是她沒有什麼人可以信任可以幫助而已。但願她不會找錯人。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一次賭博,但願她不要輸!
等了好些時候,她甚至都擔心他們不會來的時候,有幾聲嗖嗖聲響,幾個黑衣人已跳入院中。她緊張地看著他們,假裝鎮定:“什麼人。”
“江雲昊公子派我們來接你。”
雲夕聽到江雲昊的名字,頓時鬆了口氣。那幾人將她架起,輕鬆地就越過了花園的牆,到達外街。雲夕回頭看著這個從小生長著的也是禁錮她的地方,眼眶溼潤,不知是太高興,還是因為以後再也回不來而感到傷心。
黑衣人用馬車將她送出城,給她寄存在瑨璃那兒的首飾,還有一套男子的衣物。雲夕不禁感激沐瑨璃,一個女子在外行走江湖總是不便,換上男裝就好辦多了。她怕王府的人追來,也來不及檢查首飾是否有缺少,只匆匆地在馬車裡換了男裝,出來便策馬往俞州而去。身影,很快沒入了黑暗之中。
瑨璃緊張地看著霍司崖,“走掉了?”
司崖淡淡地,繼續擦劍。
但願顏雲夕一路風順才好!以後的路,可要她自己走了。瑨璃繞到桌子那頭坐下,“你這是什麼寶劍,天天擦個沒完的。怎麼不把它供起來拜拜?”
霍司崖白她一眼,“與你什麼相干。”
瑨璃吐舌,“你真是無趣,一點也不好玩。對了,我明天要回太恆山去。大師兄說好了跟我去。”
“是麼。”霍司崖徵愣了一下,“還是因為那個夢,所以決定回去麼?”
“嗯。雖然拜託過嘉風樓查他們的訊息,確定他們沒事,但是不去親眼看看,心裡始終不安。”瑨璃託著腮,“要是嘉風樓給的訊息是錯誤的,你可得賠我銀子!”
霍司崖看著她:“難道你還希望他們給的訊息是錯的麼?”
瑨璃的眸光黯淡:“當然不希望。我只是有不好的預感……”她甩了甩頭,這幾日頭都疼得很。忽的又一笑,“我回去太恆山,你可得發奮呀。若是能考個狀元探花什麼的豈不好?”
“那些無用的虛名我可不稀罕。”
“那你進書院做什麼。”她撇嘴,“難道你像我一樣,來這裡有目的?”
霍司崖微微一笑,卻不答話。“明天幾時出發?”
“晨時。”瑨璃看了看霍司崖。他很專注地擦劍,瑨璃在想自己對他是不是……有點喜歡?她對他好奇,會經常想起他,與他眸光對視,會緊張。這樣似乎很像瑨瑜說的喜歡了。咬咬唇,喜歡又如何?霍司崖這麼怪僻的性格,他們指不定會打架。而且她還有婚約在身……關於和司馬楠的婚事,她已經打好了主意,像司馬楠那樣的候府,對媳婦兒的要求肯定特別多,瑨璃從小在山裡長大,不拘小節,和最喜歡繁文縟節的富人家裡大相徑庭,只怕嫁進去,才是真正找罪受。所以等她從太恆山歸來之後,她想委婉地和司馬楠談談。
霍司崖的門敞開著,外頭有什麼動靜聽得一清二楚。有腳步聲停住,霍司崖與瑨璃往外看,同時愣了一下。是司馬楠。
他的神色古怪,停了一會兒,抬腳走進來,微笑:“霍兄在擦劍呢。”
把劍收起,看瑨璃道,“我要歇著了,明兒再聊罷。”
沐瑨璃只好出去,司馬楠看著她,心裡說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