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最高曾達到1 000萬美元,但現在看來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他的賬面利潤來自借款,他的資產抵押水平總是維持在極限狀態。能夠一直維持這樣的資產抵押水平,完全是因為他簽訂了信貸條款。1959年,他在沒有通知公司董事會的情況下從國家帝國公司賬上借錢。這顯然是不當行為,但他在證券交易委員會發現之前就連本帶息償還了借款,因而未被追究。他總是缺現金,每年1月1日他都會一次性地預支他在帝國全年的工資。到1960年夏天,他出現了嚴重的財務危機。國家帝國公司的股票下跌了,吉爾伯特的經紀商要求他增加保證金①,而吉爾伯特在紐約已經處處舉債了。他欠數十位藝術品經紀商一大筆錢。有訊息說,把他欠他父親的私人債務算在內,他那時至少身負100萬美元的債務。但他還是挺住了。當朋友勸他賣掉一些藝術收藏品時,他拒絕了。他說,賣掉它們就等於丟臉。
在那個特殊時刻挽救他的是1961年的牛市,以及恰好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出現的人們精神上的振奮。遵照朋友的建議,他打算聘請傑利·芬克爾斯坦(Jerry Finkelstein)為顧問,後者是商界和政治界的顯赫人物(後來當上了紐約市民主黨主席),在當時被認為是美國最佳的金融公共關係人選。雖然不抱希望,吉爾伯特還是向芬克爾斯坦發出邀請,預備遭到拒絕。但令他驚喜的是,芬克爾斯坦接受了,條件是布魯斯公司的一大筆股票期權。接下來的事就很奇怪了:僅僅由於芬克爾斯坦的同意加盟,吉爾伯特就重拾自信,變成了一個精力旺盛的人,開始自己做他本來聘請芬克爾斯坦來做的事情。聘請大師的結果是解放了大師,芬克爾斯坦基本上什麼也不需要做,只需要在布魯斯公司股票大漲的時候數錢就行了。現在,吉爾伯特與他父親相比佔了明顯的先機。當布魯斯公司與國家帝國公司合併時,埃迪·吉爾伯特成為合併後的公司的總裁,而哈里·吉爾伯特成為“執行委員會主席”,該頭銜的實際意思是—通常如此—“被踢出局的高層”。現在,他第一次成為商界受人尊敬的重要人物。他在布魯斯公司的成功,使得兩年前幾乎不會讓他進門的投資銀行家現在找上門來,希望他同意由他們幫助他為以後的投資提供融資。吉爾伯特在股票市場上的購買力也大大增強了,這不僅是因為他手中的股票價值提高了,而且因為他的“朋友”數量在短時間內有了令人瞠目的增加,他們會非常高興地把錢投向他指出的方向。這導致了危險的新一輪的樂觀情緒。到1961年5月,吉爾伯特得意異常,擴張的慾望又一次抓住了他,他開始了為他招致毀滅的冒險。
第二章 最後的蓋茨比(5)
他想為他的名叫布魯斯的帝國得到賽璐特克斯公司(Celotex Corporation),這是一家大型建築絕緣材料製造企業,總部設在芝加哥,在紐約股票交易所上市。開始,他以大約30美元買進它的股票,後來趁它正好跌到24美元的時候,加大了買入力度,並一路追購,直到1962年初它漲至42美元。但他這一次的收購被迫中斷,因為賽璐特克斯公司比布魯斯公司大得多,其發行量是布魯斯公司的三倍多,交易量則多一半。但此時的吉爾伯特相信自己是戰無不勝的。他持有差不多50萬股布魯斯公司股票,分別抵押給孟菲斯、瑞士和其他地方的債權人,這讓他擁有了數百萬美元的購買力。他開始動用這筆錢購買賽璐特克斯公司的股票;他讓他的朋友(以及表親和姑媽們)盡最大可能地購買賽璐特克斯公司的股票;他又從父親那裡借錢,同樣投入了賽璐特克斯。就連他的宿敵,布魯斯家族,也受到這個從他們手裡奪走公司控制權的人的蠱惑。1962年初,他們批准他動用公司的40萬美元用於購買賽璐特克斯公司股票,後來又增加了約100萬美元的賭注。3月,吉爾伯特亮牌了。他宣佈,他擁有賽璐特克斯公司10%的股票,要求進入董事會。賽璐特克斯公司總裁亨利·柯林斯(Henry Collins)起初拒絕了,但拒絕得猶疑不決,很明顯他只是在使用緩兵之計。吉爾伯特眼看著就要大獲成功了。
接著,連續發生了兩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加速了他的命運程序。市場開始不滿肯尼迪與鋼鐵業的對抗,而吉爾伯特的婚姻也在前一年11月出了岔子,他只得飛回拉斯韋加斯,因為在內華達州必須居住滿6個星期才能提出離婚訴訟。毫無疑問,以他的賭徒本性,他以為賽璐特克斯一役勝利在望,他可以透過電話下達遠端命令,來完成最後的進攻。或者,在這個看上去即將勝利的時刻,他或許預感到災難的來臨,嚇得逃離了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