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噗……
碎裂的彎刀碎片如同燃燒起來,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將灰色苔蘚般的斑駁盡數燃盡。
然而與此同時,戰摩訶卻是發出了更為淒厲叫聲。
他的雙瞳之中浮滿了灰意。
就像是被厚厚的苔蘚遮掩住他的雙瞳。
他的雙目失明。
在這種感知都未必準確的空間裡,雙目再度失明,對於一名修行者而言便是完全失去了對外界的判斷,更何況戰摩訶身體裡的真元和天地元氣已經壓榨到極限。
然而就在此時,勉強坐起的丁寧卻是也一聲悶喝,伸手帶起一道淡淡的劍意,同時道:“歲蝕!”
這是申玄所修劍勢之中最強的一劍,此時動用必定牽動他的傷勢,對他的身體造成更大的損傷。
然而感知到丁寧那一道淡淡劍意的去向,申玄卻沒有任何的猶豫,一聲低沉的厲喝之中,他那柄消失的本命劍出現在空氣裡,隨著丁寧的劍意所指,近乎筆直的飛向上空。
紅色和灰色交纏的劍身上,驟然出現密集而不均勻的斑駁痕跡,就像是歲月對這柄劍造成了侵蝕。
啵的一聲輕響。
一圈肉眼可見的氣浪在他這一劍的上方往外擴散,先是白色的氣浪,隨即變成一個金色的光圈。
厲西星和胡京京艱難的抬著頭,他們無比震驚的看到,金色的光圈上方,先前看上去沒有任何一樣東西的空氣裡,還有一件東西在墜落。
那是一個井沿。
就是那株已經消失的巨樹下的那口井的井沿。
此時這個井沿上往外散發著金色的光線,就像傳說中神佛輾壓魔王的法器,充滿著一種威嚴浩大,根本無法抗衡的氣息。
沒有任何的聲息。
申玄的本命劍從這個井沿的中心穿過,兩者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的觸碰。
然而劍尖穿過上沿之處,劍身上那遭受歲月侵蝕般的斑駁痕跡便節節退去,就像是遭受了水洗一樣,整柄劍潔淨如新,卻是劇烈的震盪著,一息之間便不知道震盪了多少次。
井沿落下,金光卻是迅速消隱,變成灰色,如長滿灰色苔蘚。
申玄的身體往下一挫,噗的噴出一團血霧,再也無法支援站穩,頹然跌坐在地。
原本在空中墜落似乎無比緩慢,但在這一剎那卻是轟然墜地,正墜落在那口活泉消失處。
一聲沉悶的巨響之中,活泉底部所有的潔白細沙,伴隨著墜落的玄月彎刀的碎片,如浪花般濺起,如浪潮般往外席捲而出。
這浪潮一直噴湧到他們身前數丈處,才終於力盡,撲散在地。
申玄也開始劇烈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有血沫從他的唇齒間不受控制的噴湧了出來,然而他卻是看著金塔底部的戰摩訶笑了起來。
每個人都能感受到申玄笑聲裡包含的意思。
很嘲諷,但更多的是慶幸。
這個空間裡,除了申玄的笑聲,開始沒有其它的聲音,陡然變得安靜下來。
戰摩訶沒有看申玄,倚靠在身後金塔,也根本無法站起的他只是如同看著真正怪物一般看著丁寧,突然說了一句,“你到底是什麼人?”
在接下來的一剎那,他卻是忽然癲狂的笑了起來,而且笑聲越來越大。
丁寧沒有應聲。
此時的戰摩訶已經窮途末路,根本連再出一劍都不可能,然而他卻是在這樣的笑聲裡嗅到了一絲危險。
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微微蹙起,那柄也已經無力的墜躺在他身前的末花殘劍上艱難的閃現出細細的白花,震顫著,艱難的飄搖飛起,如狂風裡的蜻蜓一樣,朝著戰摩訶飛去。
不管此時戰摩訶的笑聲裡到底蘊含著什麼樣的意思,他此刻便想第一時間將戰摩訶殺死。
“破了無雙風雨劍……將鄭袖的元氣和劍山劍脫離,利用這裡的禁制封山……殺死顧淮,接下來破了烏氏留下的後路……又施展出王驚夢的劍意……王驚夢的傳人,真是有這麼強,他真的比整個天涼還要強麼?”
看著那道朝著自己飄飛而來的殘劍,戰摩訶眼中癲狂的神色卻是沒有任何改變,他狂笑著,看著丁寧,“但你以為這樣,就真的能夠徹底破了這局麼……既然窮盡算計,我都得不到這長生不死藥,那就一起死吧!”
在這樣的聲音裡,在末花殘劍飄飛到他身前一尺時,他體內的氣海發出了一聲爆裂的響聲。
最後一股屬於他的毀滅性的力量,從他的背後衝出,沖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