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為膠東郡所用,便自然是天下劍首。只是他們唯一沒有料到的是百里素雪並不欣賞鄭袖,也未料到那人幾乎以一人之力帶得巴山劍場為天下劍首。”
紀青清沉默了片刻,道:“簡單而言,膠東郡想是鄭袖和百里素雪在一起,未料到百里素雪覺得她非良人,而她轉投王驚夢,最終便宜了元武。”
男子點了點了頭,輕聲道:“沒有人能夠算無遺策,沒有誰能夠取代天意。”
“這長陵看上去不是黑就是灰,街巷平平直直,四平八穩,樸實無虛,誰知道這裡面藏了多少互相陰險算計,齷蹉中事。”紀青清厭憎的笑了起來,問這名男子,“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恭謹回道:“真名趙高。”
“趙姓?”紀青清眉頭微挑,有些詫異,“你是趙人?”
“若論真正祖上,是趙罪民,流亡至膠東郡。”趙高說道。
紀青清沉默了片刻,笑了笑,依舊笑得很難看,“那麼趙高,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說的是什麼?”
大人物的想法旁人無法揣測,更何況像她這樣充滿了強烈仇恨的女子。
所以趙高很簡單的搖了搖頭。
“百里素雪看不上她,王驚夢最後和她決裂,元武又待她如何?”紀青清充滿殘忍快意的笑了起來,“像她這樣天下無雙的女子,和煙花柳巷的女子有什麼區別,最終還是得不到一個男子的真心相伴。”
趙高沉默不語。
女子的想法和男人的想法畢竟有些不同。
只是當年即便是那樣的人物也因為一名女子的背叛而亡,這天下事和女子事,孰大孰小又何曾理得清楚。
……
潘若葉靜靜佇立在河畔。
這是一條渭河的支流,一條不大的野河,潘若葉的後方不遠處,便是正在修建中的長陵城牆,依稀可以看見城牆和長陵內裡街巷的輪廓。
她已經沉默不語的站立了很久。
那名臉上同樣被劍劃花,曾經是她師尊的師妹的女子,不知道她此時所想,越來越恐懼,終於又哭泣了起來。
哭泣不是修行者會經常做的事情。
這種軟弱的表現,來源於力量的缺失。
這名女子的身體遠比一般人強健,然而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她已經不是修行者很多年。
因為她體內數條重要的經絡已經受了太嚴重的創傷而無法恢復,真元根本無法凝聚,也就是說,她便是河流上那種漏了氣的羊皮筏子,若是推入河流中便會沉沒。
“那名男子所說的應該是真的?”
聽著她的哭泣聲,潘若葉緩緩轉過頭來,看著她,問道:“你的傷便是皇后想要殺你那時便留下?”
這名女子哭泣著點頭。
“你走吧。”
潘若葉不再看她,只是終於想清楚瞭如何做,看著前方的河面,說道。
女子連飲泣聲都停了,恐懼的顫抖起來,看著前面的水面,她不住的想難道對方竟是如此惡毒,都不痛快的賜予一劍,而要逼自己走入這寒冬的水中,讓自己慢慢淹死?
然而也就在此時,她聽到了水聲,看到一條小船從蕭瑟的蘆葦蕩和亂樹叢間緩緩駛出,朝著此處行來。
她呆住。
然而恐懼未消失。
“你不是要殺死我?”
她看著潘若葉,顫聲問道:“你要我去哪裡?”
“連一名熟知膠東郡手段的人只是帶你來長陵都會被發覺,也只有將你直接從這裡送至別國,你才不會落入皇后的手中。”潘若葉看著那一條烏篷小船,輕聲道:“你可放心,我會讓你安全的離開。我會有安排。”
“送我離開?”
這名女子又呆住,一直等到這條小船到了身前,她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看著潘若葉問道,“那你?”
潘若葉微苦的一笑,想著先前的猶豫在今日終究有了結果,輕淡道:“既然送你走,我自然不會再回長陵。”
女子上了船,水浪聲起。
這小船漸漸離岸。
女子的花臉原本已經隱沒在船篷之中,卻又從陰暗裡露出半張面孔,淚痕未乾卻掛著真正的感激。
“陳王劍經其實我並未能夠真正的帶離長陵,你還必須回長陵一次。”
第十七章 無用
長陵的角樓上有淡淡的輝光閃耀。
皇宮深處,皇后微微抬頭。
她完美的容顏上盪漾著一層清輝,美麗到極點的